第21章 ：穹顶

蓝色的雾气飘荡在虚悬的空中，像是从平地上蒸腾而起，散入空中，却不见消散，被一层肉眼难见的穹顶强压而下，而穹顶之外，一片风和日丽。

凌天落在风雪中抹了把脸，将上面的冰渣甩到地上，不一会儿，又被满眼的冰雪遮蔽了视线，火焰只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已经被压迫得缩回体内，可是哪怕是体表仍然保留着较高的温度，居然也不会让这些冰雪融化掉，反而会凝固在他的身上，每过一会儿，就不得不停下来抖落，否则恐怕会被冻成冰雕。

冰梦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这个世界开始展露出它的獠牙，凌天落心里明白，这恐怕还只是最初级的形态。可他还是要走，离开这个虚妄的地方，冰梦固然可以压制冰寒，她却不可能离开。况且记忆中的一切实在太过深刻，已经让他无法再忽视内心的裂纹，黑色的灰败已经滋生，再留下，只会是祸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风向突然变了，之前只是单方向的刮，冰是柔和的，身体只感觉寒冷，现在倒是从四面八方响起了呼啸声，冰刃席卷而来，将身体带出一道道豁口，猩红的血刚刚涌出，就凝固了，留下道道瑰丽的红纹，像是火焰，更像是血纹。后续的冰刃再次切开，不多时，凌天落身上已经满是伤口，地上却干净得紧，竟是没有一滴滴落在地，倒像是风雪在锤炼一块血琥珀。

凌天落意识并没有模糊，他将身体蜷缩起来，看上去可怕，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这样下去，不等血液完全凝固，关节也会彻底僵硬。心念电转间猛然一股波动从他身上传出，胸口上一股赤红色在这片空间点亮，高热的气流荡开周围的寒气，在凌天落周围形成一道看不见气体屏障，寒气侵蚀竟然穿不透屏障，却能见到屏障分离化为冰刃，冰刃碎裂归于气流。升华与凝华就在这个空间里高速地发生着，比拼的只剩下蕴含能量的多少。但火焰符文的能量明显比不过这方空间所累积的寒气，凌天落心里明白，可这还只是第二阶段的强度，若是再往上，他不敢想。

现在觉得，这穹顶似乎是自成一方自然，其中隐藏着生生不息的变化，有着规律的衍化法则，不知是何人布下，仅是为了困住一个女孩？但是联想到那头巨蟒，凌天落也就释然，八成是什么稀有的异兽，一眼冰结，该是有着大威能。

细微的响动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凌天落倒吸一口凉气，冰蓝色的丝线抑制不住地往中心蔓延过去，像一条条晶莹的玻璃丝，透过缝隙看过去，每一道丝线上都有一部分，所有的部分汇合起来，看到的是一张满是裂纹的脸。高热已经阻挡不住了，一旦弥漫过来，凌天落也必定会照着一面碎镜子一般化为一块块的玻璃。他却先开始变化了，细密的黑色纹路从心口呈网状扩散开来遍布全身，却都汇聚向右手，将手染得纯黑，一点金色浮现而出，符文样的纹路一闪而逝，却将空间撑开一瞬，灾厄剑旋转着插入地面，像是有了实体。

一只手突然从裂纹中凸出来，攥紧了凌天落的手，而周围的一切也瞬间荡开。连带着凌天落的身体变化以及那把宛如实质的灾厄剑，都消失不见。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压制了这个空间的躁动。天空转为亮白，远远望过去，冰天一镜。

还是熟悉的冰蓝色眼瞳，气质却截然不同，冰梦没有看他，只是向上眺望着，“想出去，只能从上面，在地面上它会随着人的移动而移动。我送你上去吧，你对法纹的造诣还远远不够。”冰梦的眼神波动了一瞬，又道：“快些离开，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残留。”

紧接着凌天落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他已经悬浮在半空中，前面是一直延伸到上空的冰白玉阶，再转头，冰梦已经不知去向。凌天落一步步向穹顶走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