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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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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幼年有幸师从贺知章等大家,才情也自不弱,只是两年不见,姑姑满头青丝竟一白至厮,忍不住悲悯,哪里还有心情谈诗论文。

待两人聊完已过了一个多时辰,相谈甚欢。李云很是识趣,能与玉真公主论评诗文,哪怕一句也都心满意足了,知晓他们姑侄一别两年,定有家事相诉,忙出声告退,随着女道前去客房。

李云走后,玉真公主这才责怪道:“你身为太子,怎能轻易离宫?护从方才几十人,简直胡闹!路上若有闪失,不但会动摇李唐社稷,更会牵累天下穷苦百姓,届时你万死莫赎。”

李亨颇觉委屈,低声唤道:“姑姑,侄儿命途多舛,当年父皇为太平公主所迫,差点药我于胎中。万幸父皇怜惜,最终未忍才留了我一命。谁曾想,我方降世,便不得不与生母分离,寄于母后门下,未能使生母享受半点天伦之乐,每尝思及,心痛如绞。好在母后视我如己出,慈爱有加,更换来了如今太子之位。可自从杨贵妃专宠,母后与我饱受朝中势力打压,日子艰难,若非姑姑处处帮手,实不知我能否活到现下。每当我在朝中遭到不平,都是姑姑出言宽慰我。可如今,李林甫死了又冒出个杨国忠,无日不在谋图于我,而姑姑却远在此山,我想寻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苦闷,更加思念姑姑,这才····这才·····”说着更咽出声。

玉真公主见年方不惑的李亨两鬓斑白泪水横流,眼眶也自湿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不是身在其中,谁又能体会出那种整日担惊受怕的无助,和转身翻脸无情的残忍?她在深宫待了大半生,岂能不知其中的辛酸苦闷。若有选择,她宁愿长于寻常百姓之家,纵然是一生穷困潦倒,也好过了整日勾心斗角。

李亨擦去泪水,继续诉苦,玉真公主一一为其开解,加以宽慰。

姑侄二人聊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幕垂下,月上半空。李亨突然道:“我来时碰见了李太白,这些天来他在山脚连醉七八日,姑姑可曾知晓?”

玉真公主闻言身躯猛的一震,呆立半晌才道:“天色已晚,夜行山道太过冒险,你与李施主等人便在客房涯了一夜,明早再一同下山。临行前不必来向我请辞了!”

李亨急道:“姑姑,我·……”话未说完,玉真公主便朗声唤道:“子青,带殿下去客房用食。你让子如、子静把客房收拾一下。”话声刚落,一名女道已站在了李亨下首,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身法之轻快如同鬼魅。她恭声道:“殿下,请跟我来!”

李亨知道姑姑的脾性,既已开口,若自己不从反会惹她不快,不禁更咽道:“侄······侄儿这便去了,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万望姑姑保重!”

玉真公主点了点头,嘱咐道:“亨儿,你是大唐储君,一切当以国事为重,百姓为重,切莫再这般私自出宫,任意妄为。在朝中,务必小心谨慎,也要多念手足之情。你去罢!”

李亨泣道:“侄儿谨记!”说完扭头便走,跟随那名叫子青的女道去往客房。

秋高气爽,蝉声四起,月光之下,敬亭山一峰温如卧虎。

玉真公主独自来到后山,南面静伫,极目远眺,依稀可见宣城有数点灯火传来。她不自觉轻轻一叹,唤道:“子青!”

子青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她应道:“奴婢在!”

玉真公主轻声问道:“他·……还在山下么?”

子青回道:“已不在了。依他的脾性,多半是去了北楼。小主……小主……”说着扭捏起来,欲说却又不敢。

玉真公主霍得转过身来,急道:“萧城怎么了?”

子青慌忙道:“小主一时性起,独自追他们去了。奴婢苦劝,没能劝住。奴婢罪该万死,请师尊责罚!”

玉真公主恼道:“当真是胡闹!”而后又叹了口气,转过身口中轻语,“我从圣上处把萧城讨要过来时,她方刚三岁,我待如亲女。在终南山别馆一待十一年,又转来此山待了三年,一晃眼她已长大了。让她到外面看看也好,终年陪着我总归太闷。”

子青接口道:“小主自幼聪慧,奴婢授艺时也不敢有所保留,是以小主年纪虽浅身手却已不弱,一般歹徒难她不住,师尊不必担忧。不过奴婢去山下时,在巨石上看到了几行字,似是佛偈,又有些不像。”

玉真公主奇道:“佛偈?谁人所留?”

子青道:“那个毛头小子不知发了什么疯,这几日一直倒立在巨石之上,想必是他用碎石刻下的。此人十分机敏,每次奴婢去他都似有所觉,很不简单。”

玉真公主问道:“都刻了些什么字?”

子青回道:“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人亦妄动,必伤其身而痛其骨。”

玉真公主闻言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张大嘴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她不禁自顾地笑了一笑,叹道:“好一个少年!他倒看得通透。”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册小籍来,轻轻翻开扉页,借着月光可见上面竖立了四句五言诗,诗曰:

众鸟高飞尽,

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

只有敬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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