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禽兽子佳

大个所说的胖子就是子佳。那个自开学就喋喋不休见人就普及子佳两字意义及内涵一脸梦想的姚胖子，201室如果有一个伟光正的人物，就是胖子，大三荣获禽兽称号。宿舍八个人，大多是山里娃，属于典型穷人心态（我指一种生存状态。人脱离不了环境、群体影响，有几个山里娃家庭条件反而比姚胖子好相当好），把钱花在钢刃上，追求少花钱办大事。胖子一表人才，典型城里孩子，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人前落落大方，说话铿锵有力，多才多艺，不久就是校学生会副zhu席、主持人，在省电视台举办的演讲大赛中获得一等奖，属于学校的风云人物。

胖子最风光的时候，我还在自己主编的小报，撰写的头版头条“学校风云人物榜”，第一个就是胖子，为此被系主任找去谈话：“你这个标题太大了吧，你让院长看见咋想？你再想想，这样写合适吗？”

山里娃干什么畏畏缩缩，拉不展，价值观故，追女生也放不开。胖子大一学期末，瞄上一个东北女孩郝丽丽。宿舍8个兄弟刚聚在一起不到一年，对大学生活也充满好奇。胖子遂冲到女生班里，抱着吉他弹奏一曲真的爱你，班里大多山里娃，无反应无表情。胖子弹完，舍友及时递上玫瑰，胖子单腿跪地，向女生献上玫瑰。女生则扭头出了教室门。

胖子发挥不要脸死缠烂打精神，在女生楼下用蜡烛摆成心形，站在中间大喊：“郝丽丽，我爱你！”喊的声嘶力竭，女生不开窗户，别的宿舍“哗”一声泼下一盆洗脚水。最后湿淋淋的被校保卫科赶回来。第一学期铩羽而归。

第二学期每天下课，早早跑到餐厅给女孩买好鸡腿，如是一个月。宿舍大个骂：“你个败类，以后别说是我们201的人。”

海宁一脸贱笑：“你总换个口味，天天鸡腿。不变花样，女生吃腻了，换口味都不会？”

整整两年，胖子除了上课，参加活动，每天围着女孩转，只要牵强能靠上的节日，玫瑰必然买好等候女孩，从第一次女孩扔掉玫瑰，转身冷漠离去，胖子当晚一口气干了一斤白酒，痛哭一晚：“郝丽丽，我真的爱你……”和最看不起胖子的大个也生发了恻隐之心：“也是个可怜人，比我还惨。虽然不像个男人，没皮没脸没自尊，但也算个情种。”

老人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什么都架不住耐心和坚持，所谓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大三第一学期期末，终于感天感地，感动了女孩。但神话是骗人的，什么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了。现实是：公主幸福不幸福不知道，王子得到了开始耍二球。大三第二学期我们换宿舍了，换到一楼。每天女孩在外敲窗户“子佳，子佳。”，子佳听女友敲窗户吵的慌，转身继续睡。“子佳子佳子佳。”声声呼唤，如杜鹃啼血。宿舍大个看不下去了：“你个禽兽，妈的，人家叫了半小时了！你不去。给你女朋友说一声，老子去！”胖子才慢腾腾的穿衣出门。

五一放假，我没有回家，外面逛到11点多，才回宿舍。床位换宿舍后重新调整了。我上铺老杨换成胖子。到宿舍，胖子一个人在宿舍，在上铺看着我。气氛有点怪异，我不由多看了两眼。

“咦，你胖了？”胖子被子下鼓鼓囊囊的。

我搔了搔头，准备脱衣服睡，嘴里随口说：“下面不会藏着郝丽丽吧？”

郝丽丽从被子下钻出头，不好意思的：“嗨，李飞好。”

“我操。”我吓了一跳。

“咋不开个房去。”

胖子：“嗐，老夫老妻，花那个钱干啥。”

大三毕业，宿舍里所有人认为，胖子追郝丽丽那么辛苦，那么爱郝丽丽，给我们所有人塑造的是情圣的形象，虽然最后的表现让大哥腹诽，说胖子是禽兽。但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肯定想方设法要在一起。谁也想不到，最先分手的却是胖子。

最后宿舍一起聚餐的时候，胖子喝多了给我们说：“什么时代了，爱情能吃饭？人要面对现实。”

一年后胖子工作稳定下来，两年后胖子结婚，三年后胖子孩子、车子、房子置备齐全，是八人里混的最好的一个，宿舍其他人逐渐断了联系。后面加上微信，甚少聊天，偶尔看到他当了业务骨干、副职、直至单位二号人物。

事有天道，万物皆法。经常反思：大学生活我为什么只津津乐道女孩、爱情？我们的青春是另类的青春，我只写青春期，电视里电影的青春时他们的，还有一大批青年只有青春期，没有青春。青春太昂贵，不是谁都能要起的。我也可以虚构，但直面人生，也是一种勇气。环境、群体心态、生存现状、价值观、理念、格局这些都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浸染着人，处于其中，每个人挣不开，脱不离。爱情观也是一种宿命。多年之后，每个人的处境，与当初对待感情的态度暗暗想合。你要什么，命运或多或少会反馈给你什么，当然，你也会遭到命运的反噬。

选择无好坏，无对错。你选择了尘土飞扬的乡间小道，尘土与你相伴；你选择了车来车往的大道，就得接受喧嚣刺耳。就像扮猪吃虎的海宁，扮着扮着进入了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