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前尘往事

安瑾琛被折磨了整整两个时辰，从膝盖至脚底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口子，那些小虫吸饱了血便渐次退回水中去。此时已是深夜，安瑾琛十分疲乏，然而流血的伤口使他痛苦不已，想睡却又睡不着。

正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安丞相，许久不见。”

安瑾琛费力地抬起头，打起精神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宋嬷嬷！

“嬷嬷...你怎么会...”

“呵，小子，闯祸了吧。”宋嬷嬷说话间围着安瑾琛转了一圈。随后她又在四周环视了一圈，淡淡道：“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安瑾琛暗自想：她说还是老样子？宋嬷嬷以前来过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现在还在皇宫里吗？

宋嬷嬷突然快意地笑起来，抚掌道：“果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她看着安瑾琛狼狈的样子仿佛想起当年的自己，笑着问道：“安丞相想听故事吗？”

安瑾琛不语，宋嬷嬷却自顾自地讲起了前尘往事。

从前有个姑娘叫宋玉梅，十四岁时便入宫做了宫女，由于人生的灵巧，做事也勤快便被分配到先皇身边侍候，她平日里做事一贯稳重，可偏有一日添茶时撞到了一位公子，这一撞正巧将茶水泼到了他的青衫上，宋玉梅以为自己得罪了贵人，赶忙跪下请罪，谁知那公子一点儿也不恼，将她扶起来后还偏头一笑，自那以后那位公子便经常出现在御书房外，宋玉梅见到他的次数也多来越多，日子一长，两人相爱了。

“后...后来呢？”安瑾琛问道。

后来他们许下了山盟海誓，但由于身份家世悬殊，那公子不得不另娶他人，娶的那位小姐是骠骑将军虞邦的女儿。

安瑾琛听到“虞邦”二字时便已经知晓娶的那位小姐正是自己的母亲虞敏，而公子就是自己的父亲安政，小宫女便是面前的宋嬷嬷。

宋嬷嬷觑了他一眼，继续讲述那故事。

宋玉梅对公子痴心不改，即便公子此生已无法许她正妻之位，但只要在他身边即便是做妾室也是好的。公子原是王府的幕僚，老皇帝病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公子令宋玉梅在老皇帝的药膳里下毒并许诺事成之后便将她娶进门。宋玉梅本打算按计划毒死老皇帝，但老皇帝在病榻上早已料知了一切，没等宋玉梅下毒便与世长辞了。

安瑾琛听到这里便已猜到了结局，后来公子并没有如约娶宋玉梅，而是成为了一个负心汉。

宋嬷嬷苍老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老皇帝溘然长逝，群臣激愤，其中有人一口咬定老皇帝是被冷泽宇谋害的，为了使冷泽宇的皇位名正言顺，公子便将宋玉梅推出来认罪。大臣们纷纷请旨赐死宋玉梅，公子为保全宋玉梅性命便将她囚禁在这水牢之中数十载。

“这水牢是安家造的？”安瑾琛谨慎地问。

“呵，不错，正是你父亲造的。当年他将我推出去顶罪，我早该对他死心的，他假意保全我的性命，实则想要将我折磨致死，我在这水牢数十载，你方才所经历的痛苦在我身上发生过千千万万次。”宋嬷嬷冷冷地看着安瑾琛。

她的这一番独白使安瑾琛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囚禁数十载，日日月月忍受小虫吸血的痛苦，若是有人能活着走出这里，那他是何等的坚韧顽强啊！

宋嬷嬷冷声道：“父债子偿，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这里很少有人来，你挣扎求救都是无用的，希望下次来见你时你还活着。”说罢她秉烛离去。

安瑾琛身边阴风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