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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闻之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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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家二叔道:“草植系善防,肉食系喜攻,妖族大多如此。善防必不会将自己的把柄全曝露,所以,许多植物无根,插枝也可活一般。”

“原来如此!”竹七忽地出声,闻言,眼光忽闪,自觉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蛊惑自家少主道:“那,要不要在东洲境内放一把大火?我觉得...一口气烧了得了,将蛟龙带着,少主你在设法将这里的妖都带走,管这绿植究竟如何,总抵不过大火燎原。”显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见荀家二叔眉头紧皱,很不赞同的模样,竹七眼皮耷拉,有些气弱道:“也就是一把火罢了,妖族可另行安置...”

荀家二叔十分激动地紧紧握住木椅的手把,骨节分明用力,又倏地放开,咳嗽一声,一脸严肃又慷慨正义地道:“你可知,如今的东洲已经不能再被折腾了么?!经年干旱,人迹早已难活,你何必如此对它...”见自己吐沫横飞,而眼前这小子的眼神依旧不为所动,他顿了顿,没风度的讽刺道:“怎得如今黄沙满地,你还觉得可算是土地肥沃?!东洲如此,你们没有责任吗?还一把火罢了...你”

话未尽,伴随着一阵轰动,小楼猛烈的晃动,身处楼内的几人明显跟着也晃动了一番,小楼的窗户像是被什么猛烈推开,“哐当、哐当”地来回撞击,一阵狂躁地黄沙莫名分疯狂乱舞,迎面而来,凶猛突然。

几人紧紧望着窗外,以为会有什么人闯入,静待片刻,却是毫无动静。

荀歧却皱起眉头,率先朝着井底走去,见蛟龙无事,转而迈出步子走至小楼窗边,在窗侧仔细观察后,她扶手窗框后,手中轻捻,沉声道:

“这黄沙不对。”

沈汐也靠近窗边,那窗沿不知何时降下薄薄一层沙砾,风已经不如刚才猛烈,只还呼呼地刮着,他将手在空中随意一抓,手心里静静躺着些许黄沙,在手中摩挲几分,这沙砾,很是细腻,且光滑,没有白日里飞扬的沙砾那种刮脸的生疼,像是经过打磨一般的干粒,丝毫不像东洲本地那种粘稠脏兮兮的尘土里夹杂的沙。

这沙来的实在奇特。

沈汐与荀歧对视一眼,转而望向始终斜靠在木椅上的荀家二叔,对方不知何时开始望着已经熄灭的木椅灰烬,面色纠结且痛苦。

看样子...还在心疼这...木椅?还是...这般轰动也不在意?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沈汐面带思索,走至他面前,斟酌道:“叔,劳烦你伸下手,我也想试试画个符。”

荀家二叔始终无心关注突然而至的黄沙,闻言只是随意将手递出,可刚触碰到沈汐的手,又瞬间缩回,似乎是才听清沈汐的话,他缩着手,头都不抬,不情愿地道:“你要画符?那你也不能在我手上画啊?要么我给你一个符纸?我特制的。”说着,手中闪现一张符纸反手递向沈汐。

这手速这么快?是我自己的错觉吗?沈汐毫无犹疑地接过符纸,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掂量片刻,瞅了眼依旧状况外的荀家二叔,又道:“我们这会也无事,叔,不如让若汲帮您看个姻缘吧?”

荀家二叔终于恋恋不舍的从木椅灰烬中抬起了头,方才还要火烧东洲,害得我担心半天,好不容易与蛟蛟儿有个地方落脚,怕蛟蛟儿醒来就没了,忧愁间,这会...这什么...破理由?这会无事吗?!上一秒你们还要烧洲,转脸却跟我说有闲情逸致给我看相?

他狐疑地打量面前几人,心道,这西洲的人是不是都特别富有...不愁吃不愁穿的...?听说西洲少主高兴就送人白玉这事,估摸着,是真的啊?

他嘴角微撇思前想后,莫非只是想看掌纹?可这个理由着实有些蹩脚吧?看在侄女的份上,算了,配合他一下吧,他端视着沈汐脸上的表情,懒懒地将手递给他,嘴里嘀咕着道:“看可以,东洲就别烧了,小楼是我宝贝蛟蛟儿的。”

...看样子是舍不得烧洲?因为心疼小楼?

沈汐立马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摊开,仔细望着,口中不忘道:“嗯,我们不烧洲,竹七开玩笑的,野火本就烧不尽,根在土中,只会损伤,却不能又根除效果。”话音刚落,沈汐对荀歧对望一眼:

“乱掌。”“乱纹。”

荀歧向沈汐点点头,乱纹的人天生心散,没有特别专一的兴趣,也坐不住,而这样的手纹也是最容易看出来的,若是幻象,或是怪,都极难模仿这样细微的地方。

荀家二叔见这二人竟是一起说了自己的掌纹,不禁道:“你们在怀疑我...不是人?”他手指竹七,面带怒色,不忿地道:“难道不是这个半路出来的小子更可疑吗?为什么怀疑我?”

竹七闻言立马跳脚,争辩道:“你才可疑!我见你第一面你就可疑,就是个石头里蹦出来的亲戚!说话颠三倒四,为老不尊,说!你是不是与那轮回蛊古女一伙的?!啊!我知道你,你肯定是个千年大妖,不,老妖!不然你对妖族的事情怎么那么清楚?简直如数家珍!...”

荀家二叔一时被堵口,竹七更是趁机而上,先发制人道:“你瞅瞅这满地黄沙,”他指了指小楼内的地面,原本的玄霜不知何时已经被刮进屋的黄沙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继续道:“你莫不是什么制沙的妖吧?还有你那一手制符,怎么瞧着你也不是荀家的人!你定是个坑蒙拐骗之徒!我从未见过荀家之人不会画阵!你就是个骗子!”

荀家二叔瞬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却怔住在沈汐与荀歧的面前,神色间断断续续的犹豫,方要开口,只听屋内外又一阵动荡,小楼像是受到了什么重物的波及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之物落下了,这动静足可以将东洲震上几震,几人眼中莫名,竹七眉头轻凝,沈汐也在心中喃喃,有一股气息...若有若无的...似乎很是熟悉...

“暮清哥哥!七哥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在小楼外响起,气息却十分奇怪,像是夹杂着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让人无法分辨出来者是谁,空气中更夹杂着一股咸咸的,犹如晒了多日的臭鞋闷在酒缸里,终有一日可见天日,那味道几里飘香,销魂又迷人,闻之欲呕,这味道若是任由它飘进鼻腔,只需一秒,恐怕是要被熏倒。

...是谁?竹七狐疑地向沈汐示意,沈汐许可般的点点头,只见竹七捂着口鼻前去小楼外。

楼门口站着一团似是人影模样,可又异常脏乱,看不清五官,也看不到身上的衣物,一层满身干涸的淤泥,还有焦黑的斑驳伤痕,沙漏般不停的落下沙砾泥巴,那身影见到竹七的身影一顿,似乎终于支撑不住,瞬间倒了下去。

“呕....”

因为门大开,那股强烈的味道,瞬间冲击了每个人脑神经,这味...真是...

楼内几人掐住鼻子,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深深的将口鼻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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