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孤语
再看萤枫几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大家默默的走回了客栈，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说话啊！都他娘的哑巴了？”萤烛实在忍不住了开口继续说道“那小子可怜咱们替他报仇不就完了，在这一个个像瘟神一样管用么，找到那小子，叫啥来着，打死他”
“你们在想什么”萤枫并未理会萤烛而是面色凝重的看着众人
“信息太多，太乱了”
“想那小子叫啥！”萤烛说完就后悔了，他的答案永远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你呢夏阳”萤枫看着夏阳没说话，便开口问了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像一个开关一样，话音落下夏阳放声大哭“太可怜了，他爹不管他，那家伙还骗他，这也太可怜了，早知道我不追他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这个村子有什么与众不同”
萤枫看着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冲着莹雪说道“很明显，孤语说的村长是盘栖村，而这个宋美从盘栖村活着出来了，但是为什么没有这个片段呢”
莹雪点了点头“这很正常，人们会把自己比较痛苦的记忆选择性遗忘，这算是一种保护吧，我觉得他应该经历了他永远不想回忆的事情，或者说不敢回忆。”
“那按照你这么说，他在这个村子里面的经历，应该相当痛苦，这也证明这个村子绝非等闲”萤枫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这个村子的事咱们可以先放一放，反倒是那个小孩儿，那个画面重复了三次说明对宋美很重要对吧”
“嗯，是这样的”莹雪冲萤枫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自己记忆最深刻的一定是萤霜吧。
“我有一个猜想”萤枫眯着眼看着众人“宋美失手以后，之所以心心念念这件事，大概率是他觉得孤语一定会再派人去找那个小孩儿，不如我们去一趟这个伏邙山，也顺便打探一下孤语为什么要打开这个结界。”
“去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事是我带大家来的”夏阳咧着嘴挠挠头“只是这山在哪啊，我都没听过，要是离咱们十万八千里怎么办”
“嘿，要我说咱俩想一块去了”萤烛咧着大嘴拍了拍夏阳的肩膀，不过我比你多想一点“咱们是不是给童…咳，给师尊回个信，是吧，要不他该乱想了”
“灵梦姑娘意下如何”萤枫见几人不反对，又转头看向灵梦“我自是一起去，待我与家师书信一封便可”灵梦说完害羞的看了一眼萤烛。
“好，那咱们先行休息，明日前往伏邙山”萤枫说完转身回房。
“那山在哪啊就去”
“问！”
简断截说，众人一路边走边打听，走了三天终于从几人住的这家客栈老板嘴里得知，这伏邙山距离这里不足三十里了，几人商议后决定好生休息一晚，隔天直接前往伏邙山，看看这个宋美心心念念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也防止孤语做出什么祸乱天下的事来。
“雷爷，你听见没，那几个道士在打听伏邙山”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小声的冲着眼前一个佝偻着腰的白发老头的指了指正在上楼萤枫等人。
“你什么意思？”那个老头，眯着眼打量了一眼萤枫等人所在的房间，漫不经心的拿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
“您说，他们会不会是来…”
不等汉子说完，老头瞪了他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是与不是我不关心，不过这几个人身上的东西…啧啧啧”老人说着继续满上一杯，咂了一口一脸满足的说到“好酒啊，好酒！”
中年汉子看着老人一脸的无奈“雷爷，您这…您倒是给支个招啊”
“支什么招？”老人再次一饮而尽，这次似乎觉得用杯喝不过瘾，直接抄起酒壶对嘴喝了起来。
“唉！”中年汉子一把抢过酒壶“雷爷，我的爷爷，您都说这几个人身上有宝贝，那您倒是给说个道道，这好东西不得咱们得着吗？”
“咱们得着？”叫雷爷的老头虽然在跟汉子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酒壶，咂了咂嘴说道“咱们怕是没那命啊”
“雷爷这话怎么讲”汉子眉头紧皱的盯着老人
老人指了指汉子手中的酒壶，汉子递过来，老人猛灌两口继续说道“你可…你可知那白发后生背的那是甚？”说着吃了口菜继续说道“老朽猜的不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叫啥来着，对，你可明白？”说着打了个酒嗝，又要了壶酒“再说那扎辫子那丫头，那双眼睛，那是，嗯，厉害吧我说，还有那高个那丫头，那我拿眼一扫，身上…那，嗯，害怕。”说着手里握着酒壶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中年人一脸的无语的盯着老人，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也没说，推了推老人见没动静，眼睛一转，跟掌柜的要了间房，扛着老人，住在了萤枫等人隔壁。
“霜儿，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我…我不敢睡，霜儿？萤霜！开门！”莹雪披着衣服，生气的砸着房门，她已经敲门敲了接近一刻钟了，冻得直哆嗦。
“啊？师兄！”萤霜猛的坐起，一手抓住一旁的影绣，一手紧紧的抓住萤枫
“开门！啊什么啊”莹雪已经开始踹门了
“怎么了，师姐”萤霜睡眼惺忪的打开了房门，莹雪一把扑到他的怀里，怀里直感一阵冰凉，萤霜下意识的推开了她。
“你…”莹雪气的跺了下脚“我害怕，总感觉有人盯着咱们”萤雪说完故作委屈的扭过脸去
“怎么讲？”萤霜冻得直接钻回了被窝，萤枫二人各自露个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莹雪。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你们没感觉到么？”莹雪说着回过头看见二人躲在被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俩什么意思？”
“冷啊，我俩这样又不耽误你说”萤枫说着还给萤霜掖了下被角
“我…哼！”莹雪气的不知骂了句什么，夺门而出，二人一脸无语的互相看了一眼，再次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几人顺着掌柜的所指的方向，一路直奔伏邙山，而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也悄悄的跟在了几人后面。
几人走了许久也没看见所谓的伏邙山，按说那是一座山，怎么会看不见呢，就在几人有些迷茫的时候，夏阳突然大叫一声“好强的尸气！”
“嗯？”萤枫看了一眼夏阳“什么位置”
夏阳顺手向前一指“就在前面，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强的尸气，太强了”
“能分辨出什么尸么，大概多强”萤霜眉头一皱，从背后摘下了影绣
“分辨不出来，但是很强，很强很强”夏阳说着也警惕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过去看看！灵梦姑娘，小雪，一会你二人小心”萤枫说着提鞭打马，飞奔向前，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座似乎被什么挡住的大山和一群人，一眼望不到头的一群人，身上披着白色斗篷，背后有个大大的驭字。
“先躲起来！”萤枫赶紧压低声音，顺势躲了起来，偷偷观望着远处的情况
“你说的对，那你告诉我，我能利用你什么，你说我是坏人，我不反对，但起码我是人，你呢？”
“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萤烛挠着头看向萤枫，突然眼睛一亮刚要起身，被萤枫一把按住“孤语！他真来了！”萤烛脸上透露着兴奋与杀意。
“沉住气！”萤枫小声呵斥了一句，继续观察，只见孤语趴在地上，对着似乎是一个洞口之类的东西还在喊话“你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直接定义一个人的品质，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人吗？至少我不会如此。”
“你别想骗我，你就是坏人，我朋友告诉我，看见穿白衣服的就躲起来，你就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四周回荡，语气里充满了惊恐无助，看来是那个小家伙。
孤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继续趴下对着洞口喊到“好，用一件衣服定义一个人，那我问你，这是衣服的错，还是我的错？衣服是一件死物，他有何罪？你我互不了解，你却口口声声说我是坏人，我有何罪？我若是你，就会出来攀谈一二，再做定夺，因为这是尊重”那个小家伙似乎在考虑，半天没回话，孤语也示意身后的众人准备动手。
“不出去！我还是不相信你，你就是坏人”小家伙思考良久，倔强的回复了一句。
孤语气的攥紧了拳头“很好，我不需要任何人，不对，你是妖，任何妖相信我，因为我不是坏人，所以我没必要证明，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一个可怜的小妖怪”
“我不是妖！”小家伙很生气
孤语嘴脸勾起一抹冷笑，鼓掌道“说的很好，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只有妖怪才会躲在洞里。”
“你胡说！我不是妖怪，我是害怕才躲起来的！”
“你一不是妖，二不是坏人，你在怕什么？怕我这个你口中的坏人吗？什么时候正义也开始畏惧邪恶了，真是可笑至极啊”孤语趴在地上继续喊着话
“你听听师兄，这王八蛋说的有道理啊”萤烛挣脱了萤枫，一脸抱怨的看着他
“再等等！”萤枫瞪了萤烛一眼
“我…我，你就是坏人！我就害怕，你走吧，我不会出去的”
孤语站起身朗声笑道“我念你是个孩童，不忍告诉你真相，你所谓的朋友，应该是个长着利爪的怪物吧，你与怪物是朋友，那你是什么？怪物口中的坏人又是什么？真的是邪恶吗？”
“你胡说，大哥哥不是怪物！”
“你说的也对，这乌鸦看乌鸦永远不觉得对方黑，你躲着吧，如果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选择和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做朋友的，因为那太可笑了”孤语语气里充满了嘲笑
“我不胆小！”
“我说我是好人你不相信？那么你说你不胆小，我凭什么相信？凭你是怪物的朋友？我是不怕怪物的，因为我是真正的正义”孤语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凝视着洞口。
“你！你胡说，我才不怕！”
“你小子他娘的有完没完？！”就在孤语一脸奸笑计谋即将得逞的时候，萤烛终于忍不住了，几个箭步冲了过去，孤语身后的人赶忙挡在了他的身前。萤枫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带着众人也冲了过去，孤语警惕的后退两步，打量着几人。
“各位朋友，都是同道中人，这是何意？”孤语眯着眼看着几人。
“谁他娘跟你是同道中人！”萤烛说着一锤砸了过去，孤语身前之人躲都没躲，硬生生接下了这一锤，就在萤烛一脸诧异的时候，夏阳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都是尸，只有这家伙自己是人”
夏阳的话被孤语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随即摆摆手看着众人“诸位，诸位且听我…”说着手悄悄伸向后腰，接着眼睛扫到了萤霜手中的长枪，手又拿了回来，眉头紧皱说道“这位道友，既是同道中人，难道还不允许尸体的存在吗？”
“你是孤语吧”萤枫眯着眼警惕的注视着孤语，他没注意到的是，远处的尸体已经一点点在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孤语面带笑容的看了他一眼“承蒙道友厚爱，孤某何德何能让道友铭记在心啊”
“老子找的就是你！”萤烛见他承认，不等萤枫说话，抬手就要打，孤语做了个停的手势“这位道友，你我二人素未谋面，刚才一击你已经对死者不敬，这如今一击又作何解释”
“老子打你还得给你解释？”萤烛生气的瞪着孤语“你这歪门邪道，穿着篡命师的衣服，残害世人，打你都是轻的”
“原来如此！”孤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要打是篡命师的衣服啊，跟我孤语何干？”孤语摊了摊手继续说到“我穿着这件衣服是我，脱了也是我，那么这件衣服你穿上你是谁？”
“老子…老子是…老子是天星萤烛！”萤烛一时间被他问懵了
“久仰久仰”孤语客气的拱了拱手“天星宗，好地方啊，我先前听闻天星有一个叫萤霜的，当然啊，我就是听说，有人说这家伙滥杀无辜，杀了人家整个村子，然后还和自己的嫂嫂通奸有染，在我看来，这纯属无稽之谈，可如今我看各位这架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加害于我，原因竟是因为一件衣服，不好说，不好说啊！”孤语说着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萤枫等人用力的按住萤霜萤烛，他并不想现在起冲突，因为点对手人数太多了“孤语，你休要妖言惑众，霜儿并不是如此，反倒是你，蛊惑宋美，残害生灵，如今又来此作甚？！”
“嗯，说得好，我相信你说的，也相信那个叫萤霜的家伙，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们都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就找到了我，这算什么？跟踪？加害于我？”孤语冷笑着看着几人继续说道“不是说这天星宗是名门正道么，怎么手段如此卑劣，唉，正义何在啊”
“我不是天星的，但不允许你这么说我朋友”夏阳眯着眼看着孤语“你这一大堆僵尸，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这位道友说的也对，你们被天下称之为名门正派，你们暗中跟踪我，哪怕今天杀了我，那也是替天行道，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正义，毕竟历史总是由胜利者撰写的”孤语说着摊了摊手“天下如此，自古如此，我亦如此”
“你说的我听不懂”夏阳说着双手持剑“肃肃风起，萧萧叶落。荒秋将至，百兵…”
“道友且慢！”孤语大惊失色，这个咒语他听过一次，这是荒秋剑法的口诀，他赶忙拦住夏阳“道友可曾听闻一句话？”
“你最好说简单点，今天你这些僵尸肯定要除了”夏阳一脸纳闷的盯着孤语。
“好，这个事是这样的…”孤语借着身前尸体遮挡，手悄悄伸向衣袖“后会有期！”说着不知他做了什么，一阵极其呛眼的白雾弥漫，大家纷纷警惕的捂住了口鼻，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浓雾散去，孤语一众人马早就不见了踪影。
“卧…这小子跑了？”萤烛气的大锤猛的砸在地上“你说你们跟他废什么话，你那口诀还能念一半停了，这回好了”
夏阳一脸愧疚的看众人“我…我…我没想到他会跑，毕竟咱们人少”
萤枫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咱们主要也不是杀他来的，看看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其实早在刚才众人对峙的时候，这小家伙就偷偷的趴在洞口偷看，只不过刚才那一阵白雾又把他吓了回去，这次无论萤枫等人怎么叫他也不出来，知道萤枫拿出了那片叶子。
“你们…你们把大哥哥怎么了？”小家伙一脸凝重的盯着手中碎叶，本来枯萎的叶子此刻已经碎了，看着看着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不哭不哭哈”莹雪轻轻摸着这小家伙的头“那个，他吧，他还行吧，就是让我们来看看你”
“你胡说！”小家伙一把推开莹雪的手，放声大哭起来“只有他死了这叶子才会这样，呜…大哥哥死了”
“这…这怎么弄啊，他不会哭死吧”莹雪手足无措的看着众人，这家伙哭了已经半个时辰了。
“我…我听说小孩子饿了才哭”萤烛小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