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囚牛落幕

傍晚，火烧云，红霞一线牵。

小龙城，龙爷宅院，陆续走进来几人，为首行三老朝奉，体型彪悍的牢头，还有在祠堂叫唤最凶的蒜泥儿......

龙爷依旧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晃着，大蒲扇摇着，看着几人进来，一溜眼，门外也有人影，停下晃着的躺椅，坐起来：“你们三怎么凑堆来了？坐坐，自个儿搬凳子啊。”

“大哥，还没吃吧？您看看，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牢头手上拎着几个牛油纸包装的东西，牛油纸上贴了个小小的红色纸片，烫金字写着“岭南酒家”

“哟，小四有心了，知道我好这口，这家腊味最正宗，哈哈哈！”

“大哥，光有肉不行啊，你看？”龙叔一转头，看着老朝奉手从后探出，一手一瓶白酒。

龙爷自然乐开花，蒜泥儿凑上来，他倒是精致，在大理石桌上放了瓷器做的圆筒形的食盒：“哥，我让弟妹炒了几个小菜，哥几个下酒呗？”

“有心了，有心了，哈哈哈！”

几人搬椅子的搬椅子，大理石桌上摆开阵势，龙爷从里屋拿来几个像是茶杯的瓷杯，老朝奉拿起一只，看看底款说道：“春风祥玉，九段，大哥还是偏爱小雅出品呢！”

“几个杯子而已，能用就行，咱几个不讲究！”

“龙爷大气，哈哈哈！”

几人坐下，龙爷率先举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雅......”众人一饮而尽。

几人也不讲究，看吃相也不怎么雅，大理石桌并不高，尤其龙叔还坐在躺椅上，放下酒杯举起筷子一顿抢......

老朝奉吃了一块腊味，放下筷子：“大哥，小雅的杯子，还以小雅里宴飨诗来煮酒？自然是应着景， 伯兮齃兮，邦之桀兮......小雅也是很著名的反战诗啊，您这里透着深意。”

行四的牢头抬头说：“大哥三哥，咱能别这么雅不？吃肉喝酒干他娘，这才是江湖嘛，不管了，走一个？”

“哈哈哈，小四说话我爱听......”

一顿吃喝，龙爷终于放下筷子说：“其实呢，我知道你们今天来的意思，这么多年了，哥几个还能叫我一声大哥，那咱们就别矫情了，敞开了说吧。”

蒜泥儿看着牢头，牢头看着老朝奉，老朝奉只是看着龙爷。

“大哥，只来了我们三个，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吧？”

“我老了，脑筋也不咋灵光，更懒得动脑筋，就想舒服养老等死。”

蒜泥儿小声嘀咕：“你这不就是想躺赢嘛！”

没成想龙爷耳朵还挺好，接嘴说道：“天下哪有躺着就能赢的好事？那叫死了一了百了，懂不？”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老五，虽然哥几个拜把子是九人，但大哥一直是最照顾你的，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管不住那张嘴？”老朝奉教训蒜泥儿。

蒜泥儿抬手就给自己一嘴巴：“呸呸呸，得哪天我自己给按个拉链在带把锁......”

“哈哈哈哈，大哥，你知道他的，蒜泥儿就这性子，没啥坏心思。”

“我也没当回事啊，他要不是这样才坏事呢。”

龙叔喝了杯牢头给斟满的酒，放下酒杯：“我心疼蒜泥儿，那还不是这货没脑子？可是呢？你们赚到盆满钵满的时候，有几个想到蒜泥儿了？有心？不是多贵的酒肉，冲蒜泥儿媳妇的这手好菜，我也得多心疼几分不是？”

“大哥，蒜泥儿太冲动，只有你能劝得动。”牢头说。

“他冲动？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人在下面拱，他能冲上前去？”龙爷直接指着牢头。

“我可没......”牢头低眼看这老朝奉。

“我单字囚，这辈子就想着画地为牢，困死在这小龙城里，老二牙子带着老七去了海滨，正宗千门上八将他两顶着，老六老八老九被你们两拦着，不来见我，几块肉，几杯酒，怎么？你们想让我退位是吧？南派千门，朝奉你来做当家的？”

这番话说出来，算是打开了天窗，敞亮。

蒜泥儿红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个干净。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蒜泥儿只是红着眼看着龙叔，老朝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牢头低着头......

“也不是不行......”龙叔突然画风一转。

老朝奉跟牢头抬头看向龙叔，蒜泥儿眼更红了。

“首先你们要跟我交个底，这事你们陷的多深？拔出萝卜带出泥儿？”

老朝奉刚想开口，被龙叔挥手制止。

“算了，不爱听，小龙的事谁干的？”龙爷把酒杯翻过来盖在大理石桌上。

“外边的那些人，之前我们不知道，哥真不知道，还有，大哥，你听我说，摊在桌面上的事，其实很简单，钱闹的，但不会闹大，只是，千门八将，大哥，你想养老，我们几个还不想，还想江湖里滚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