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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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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月余,郑如霁与贺南行决定向兰月辞行。

衣摆被猎猎寒风撕扯着,冬日的风似冰刃一般刮过脸颊,吹得人生疼。

“这几月来有劳兰月姑娘照顾,择日在下定当重谢。”郑如霁看着兰月说道。

兰月撇了撇嘴,眉眼间带着些许不屑:“行了,我不需要你的什么重谢,我这儿也什么都不缺,若是要报恩——”她指了指贺南行,“让这厮以后少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郑如霁失笑道:“兰姑娘真是风趣。”

“我可没开玩笑,”兰月不满,“说真的,少见贺忱几次我还真能多活几年。”

贺南行挑挑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兰月冷哼一声,头扭向别处。

贺南行眉眼弯弯地凑过去:“我还想娶你来着。”

兰月一把将他推开:“出现幻觉了就赶快去治,别搁我这儿发疯。”

“论医术那神农谷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那你帮我治呗?”

“滚!”

郑如霁抬头看了看天色,是一派苍茫的白。天是白的,周围的山也是白的,天上飘舞着的雪也是白的,仿佛天地在为谁人送葬。

神农谷被这一片苍茫的白与外界隔开,是这喧闹的红尘浮世中不可多得的一块净土。

“贺兄,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我方的兵马是否已经都在山下?”郑如霁问道。

贺南行点点头:“没错,我已经命人清点好人数,并派人看守好镇鼎侯与世子的棺椁,待你我下山即可启程。”

郑如霁点点头,轻叹一声:“从这里快马加鞭,约莫两月后能够到达汴京。汴京城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要是能够拿来与你一说的,也不过是仪安王世子几月前迎娶了左相家的小姐。”贺南行冷笑,“狼狈为奸。”

其实还有一件事,镇鼎侯夫人自裁殉夫,贺南行想了想,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我们走吧。”郑如霁说。

兰月挥挥手,一旁的侍女知桃将一方小匣子放到郑如霁手中,“你打开这个匣子,里面有两格,左手边的药丸用完早膳后服一粒,右手边的晚上睡前服,直到全部吃完为止,你的伤还未痊愈,万不可粗心大意,近期内不可再动武了,切记。”

郑如霁接过匣子:“多谢兰姑娘,在下先行一步,有缘再会。”他先行抬步往山谷外走去,眼神示意贺南行有话快说。

贺南行伸手在兰月眼前晃了晃:“人都没影了,看什么看?人家回去就要娶他的未婚妻了,哎,可是个郡主嘞,家世显赫,长得又天姿国色,你怕是没有机会咯。”

兰月板着脸将贺南行的手打到一边:“有病。”

“那你看什么?该不会是……”贺南行又凑近了些,“舍不得我吧?你别怕,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兰月直接带着知桃转身走人。

贺南行笑了笑,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我还会来看你的!”

那人依旧没回头。

身边的侍卫不解:“将军,汴京城里什么样的小姐没有,您为何……”

贺南行收敛了笑容,“一见倾心,懂么?除了她之外,再无人能够入我眼。”

“可是,都督恐怕不会让您娶一个山野之女……”

贺南行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操心,她这里连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几句,你就盘算着我爹会不会接纳她了,行了行了,赶路呢,我们在这瞎扯什么。”

“是。”

他回头在望了一眼雪中的山谷,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兰月,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大雪天。

那时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个瘦弱的女子背在背上,在绵延起伏的雪山间行走。女子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疾行,冷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年轻的女医眼神坚定而冷漠,却又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贺南行勾勾唇,转身离去。

山谷外狂风大作,郑如霁穿着雪白色的狐裘,似乎要与这铺天盖地的银白融为一体。

贺南行走过去道:“郑兄,你身子还未大好,我给你准备了轿撵,一路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要骑马了。”

郑如霁笑了笑:“我哪有这么娇贵,用不着贺兄如此费心。”

贺南行将他推进轿撵中:“都准备好了,不用岂不是浪费?郑兄,你就好好的在轿撵里待着罢,等回了京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呢,若是把身子弄垮了可怎么好?”

郑如霁也只好依言坐进了轿撵中。

轿撵内被人放了暖炉,小案几上还放了些许点心。

“贺兄真是心思细腻之人。”

贺南行骑马在一侧,笑道:“我哪能?是我的部下准备的。”

郑如霁笑笑,不说话。

一时间,天地间只剩下了马蹄踩入积雪发出的声响,远处似有阵阵吟唱传来,山河披雪,一派苍茫。

过了许久,贺南行的声音又从身侧传来:“郑兄,此番回京……你兴许会遇到许多凶险之事,可要处处小心啊。”

贺南行靠在车壁上假寐,闻言睁开了眼睛,他顿了顿,说道:“我知道,郑家蒙难,定与汴京城中的那些权贵脱不了干系,我没死成,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贺南行沉思道:“我还需在你附近多加派些人手,保不住还会有人再来加害于你。”

“倒也不必如此,若真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既然漠城一战已经失手,那么现在他们定不会敢轻举妄动,此时动手,一是有贺兄你在,就算动手也未必能成,万一再惹到贺家那更是得不偿失。二是万一皇上察了下来,他们也不能保证自己能过置身事外。如此,还不如等我回京再慢慢规划。况且我也不过是一个散漫子弟罢了,他们兴许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就算我没死,也成不了大器。”

贺南行略微诧异,随即又道:“郑兄怎可能是不能成大器之人?”

“贺兄高看在下了。”

“等你三年后丧期满,迎娶了仪安郡主,倒也可以借着仪安王家的势力去查一查。”

郑如霁哂道:“如今郑家失势,贺兄真以为仪安王会舍得将她的宝贝女儿嫁到一个无用的家族?”

贺南行愣了愣:“也是,恐怕退婚也是迟早的事……那郑兄可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了?”

郑如霁低笑:“还能怎么办?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先回去将父兄安葬了罢,其余的慢慢来。”

“如若郑兄府上有什么缺的少的,大可来我贺家拿一些,贺某与令弟也曾是同窗一场,还请郑兄莫要不好意思开口。”

“如此,多谢贺兄了,这几个月来贺兄对在下照拂良多,若来日遇上了什么难事,我郑家必定鼎力相助。”

贺南行笑笑,驾马向前奔去。辽阔天地间,只余一点黑影驰骋在无边的雪山之间。

………

庆丰二十九年三月初,镇鼎侯二子郑玦携镇鼎侯及其世子棺椁回京,承镇鼎侯之爵位。庄康帝感郑家为国捐躯之举,追封老镇鼎侯为护国公,其夫人徐氏为宣节夫人,以亲王之礼厚葬,另赐郑家白银千两,丝绸布帛百匹,特许新镇鼎侯半年不用上早朝,在家安心养伤。

也有臣子反对皇帝如此厚赏郑家,认为漠城之失乃是郑家指挥不当,用兵失误而造成的。此类臣子以秦御史为首。

不过庄康帝并未听进他们的进言,一笑置之。

………

后宫,紫宸殿。

一身暗蓝色云纹锦袍的年轻男子跨入殿中,苏合香的味道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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