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章 水镜救人

让人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一种艺术创作所用的素材，而不是曾经承载过生命的血肉之躯。

惊叹不已的李心艾听到林暮寒的话，想也没想就顺口答道：“怕什么，这不是有你在吗？”

男人的脚步微微一顿，低头望去见身旁的女人正看着前面堆成一个大球状的尸骨惊叹不已，在地道边昏黄的灯光下，她带着新奇和沉思的小脸居然焕发出与这个地下世界所格格不入的温宁。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不仅不反感这句话，反而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几分悦耳。

见身旁男人没有应声，李心艾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顺口说了什么，不禁心中一阵尴尬和忐忑。正想解释，抬眸却见他沉默的脸上隐着丝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

一种莫名却不言而喻的默契流淌在两人心里，他们都彼此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

不解释，有时候是最好的解释。

从巴黎地下墓穴里出来，李心艾心中只有一个以前曾在网上看到过的，关于介绍巴黎地下墓穴里的一句感慨：没有来过这里，就不会意识到生存的伟大和死亡的沉重。也不会想到，人的骨头可以这样不计尊严地堆放，却又被堆放得如此有尊严。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李心艾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站在夕阳余晖之下，完全难以想象前一刻她还站在阴森幽暗，寂静森冷的地下墓穴之中。

她转过头，看见地面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就好像刚才在那个幽暗的地下世界之中，他们一直十指相扣着，一步步走到最后。

李心艾脸色微红，摇了摇头想要甩掉心中那几丝奇怪的情绪。刚才在那样惊悚的环境里，她抓着林暮寒不放是情势所逼的！绝对不是出自她自愿！

“这么流连忘返，要不我在这里等你，让你再下去逛一次？”走了几步的林暮寒见身后没人跟来，回身发现她低着头站在原地出神，于是出声道。

李心艾忙抬脚跟上，那速度快得生怕林暮寒真让她再下去逛一次。开什么玩笑！虽然那里给人震撼力很大，但是逛一次就足够她刺激好一阵子了！

驱车离开丹费尔－罗什洛广场，林暮寒开车直往塞纳河南岸的巴黎战神广场。

车子还未接近广场，便已经远远看见前方矗立的巨大铁塔。铁塔的背后是夕阳余晖晕染之下的天幕，远方的连接地平线的天空是亮丽的明黄色。

颜色由深到浅，最浅的边缘衔接着由浅到深的宝蓝色。广袤的天空好似一块两种颜色拼接而成的幕布。

在这面华丽幕布的映衬之下，那座铁塔显得更加高大宏伟，风姿卓越，她高傲地俯视着众生，所有的一切都沦为了她的陪衬。

林暮寒与李心艾在埃菲尔铁塔二楼上的餐厅里用了晚餐，而后登上三楼的观景台，俯瞰着已经拉开了夜幕的城市夜景。

异国的晚风在耳边呼呼吹拂，宽阔的视野里，整个巴黎城灯火辉煌，恍若人间天堂。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好像一条流光汇集而成的河流，永无止境地奔流在埃菲尔铁塔的脚下。身处高处，世界是的喧嚣都已经被风吹得远远的，至于满目璀璨寂静的琉璃虹光。

李心艾背靠着栏杆，举头凝望跟前高耸入云的铁塔，入夜之后，整座铁塔都亮起了虹光，那种光芒好像就自她身体里发出一般，夺目却不耀眼。

“好漂亮……站在这里，感觉什么烦恼都没了。”李心艾由衷感叹道。

旁边女人扬起的脸被虹光照映得温婉柔静，眼眸落满了霓虹灯光，好像洒落漫天繁星流光。林暮寒不自觉迈出脚朝她靠近了一步，也抬起头，看向直插云霄看不到头的塔顶。

薄唇被舒适的夜风吹得轻轻弯起：“只站在这里就心满意足的女人，你是我第一个见到。”

“嗯？”李心艾有些困惑地望向他。

林暮寒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动作，琉璃般的灯光将他的侧脸渲染刻画得越发精致勾人，抬头的动作使他的脖颈修长得好像优雅高傲的白天鹅，他说话的时候，精致的喉结轻轻滑动，带出一抹极其魅惑的性感。

李心艾看得心神恍惚，身旁站在光芒下的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人觉得他美得好像走入人间的妖精。

她想起了黄昏时来到战神广场的路上远远看见的落日余晖下的埃菲尔铁塔，美丽高傲又带着几丝风姿卓越的魅惑。林暮寒就像这座铁塔一般，仅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处令人流连忘返可是又难以靠近的美景。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注视，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里，女人都爱慕虚荣，唯有金钱才能满足她们。”

林暮寒说话中，转头垂目看向李心艾，那双眼睛被垂覆下来的浓密睫毛遮住了光线，显得漆黑幽冷。

被他冷寂的目光看得有些怔忪，李心艾下意识反驳道：“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只爱金钱，我就只喜欢这巴黎的风景。”

林暮寒愣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只见他薄唇微弯，侧过身一手撑在她身旁的栏杆上，低下头审视着她。

“你是在跟我解释，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