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韩赵魏5 河伯娶妻

魏文侯派西门豹镇守邺城。

西门豹到了邺城，微服巡查，见到街道萧条，人丁稀少，孤零零看到几个人，全都是年迈老人，一片荒败落寞的景象，便向本地一些老人询问。

老人们众口一词：“当地人都被河伯娶妇折腾苦了。”

西门豹惊奇地问道：“怪事，怪事，河伯怎么娶妇？能给我讲讲吗？”

老人说：“那怎么不能！漳水自沾岭而下，由沙城而东，流经邺城，称为漳河。河伯就是漳河的河神，这位河神喜欢美女，每年都要娶接走一位女孩，娶走女孩，能够保证邺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如果不送女孩给他，河神大怒，便会波涛泛溢，水淹邺城，老百姓就会受苦。”

西门豹皱着眉头问：“这件事是谁领头做的？”

老人说：“每年都是西城巫婆来做，老百姓害怕水灾，不敢不听，每年由城内富豪与西城女巫商议，挨家挨户收钱，足足能收一百万，用去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妻，剩余的他们自己就分了。”

西门豹问：“百姓们任由他们瓜分，没有怨言吗？”

老人说：“巫婆主持祈祷，三老和城内富豪们派人收钱组织娶妻，得到一些酬劳，百姓们不乐意也就算了，更让人生气的是，每当春耕时节，巫婆在城中遍访各家女子，看到有几分颜色的，就说：‘这女孩应当成为河伯夫人。'如果这家不愿意，谁舍得让自己孩子嫁给河伯呢！有钱的家庭给巫婆些财务，巫婆就再选其他人家的女孩。遇到贫苦家庭，只得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巫婆在河岸边修建一处华丽小屋，屋内新床新被子，装饰的富丽堂皇，让选中的女子沐浴更衣，住在里面。巫婆占卜一个好日子，用苇杆编制成一艘小船，送女孩上船，漂浮在河上，顺流而下，估计漂流到十几里的地方，苇杆湿透经不住浪打，沉入水中。多数人家不愿意每年被收取费用，更是舍不得女儿，恐怕被巫婆选中，就带着女儿远离邺城，所以城里的人越来越少。”

西门豹问：“邺城受过水灾吗？”

老人说：“河伯每年娶妻，没有生过气，也没有受过水灾，可是水灾没有，邺城多数地方土高路远，河水无法灌溉，每逢雨水少的年份，经受旱灾不少。”

西门豹对身边人说：“河神既然灵验，当嫁女的时候，我也要去看看。”

到了河伯娶妻那天，西门豹穿官服带领亲兵来到河边，三老、城中的富豪、里长、巫婆早就到了，河岸两边聚集了很多老百姓来看热闹。

西门豹是邺城太守，职位最高，大人物驾到，三老、富豪连同巫婆赶快来与西门豹相见。

西门豹一看，这位巫婆相貌丑恶，小眼睛里冒着贼光，看面容，年龄不小了，身边跟随弟子二十多人，全部衣冠楚楚，手捧炉香之类的器具，跟随在巫婆后面。

西门豹说：“烦劳大巫，请带新娘子来，我看看。”

巫婆回头看看弟子，吩咐了一下，她身边的两位弟子走开不久，带来一位女孩，这位女孩衣服艳丽，长相一般。

西门豹对巫婆和周围的富豪等众人说：“河伯是尊贵大神，新娘必须姿色俊美，才能相配，这女子长相一般，麻烦大巫替我向河伯传个话，就说我邺城太守说了‘他日再选漂亮女子给他送去！'”

西门豹声音不高，但是周围的人听得真真切切，话音刚落，身边亲兵卫队里闯出两位健壮军士，一人拽着巫婆一只胳膊，架起巫婆快步奔到河边，两位军士双手用力把巫婆扔进河里。巫婆拼命挣扎，但怎么能从两位精壮军士手中挣脱，落入河里以后，又扑腾了几下，被河水冲走了。

周围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瞪着眼珠看傻了，没想到太守来这么一招。

这时候西门豹带来的亲兵已经把河岸围了起来，预防这些人闹事啊！

西门豹迈着四方步走到河边，等了一段时间，估摸着有半个多小时。

西门豹说：“大巫年龄大了，腿脚不便，去河里这么久了，还不回话，弟子替我催催。”

刚才那两位健壮军拉起一位巫婆的弟子抛入河中。

岸上的富豪们谁都不敢说话。

过来一会，西门豹又说：“弟子怎么也去这么久？再催。”又把巫婆的弟子扔进河里一位。

河水湍急，人落入水中一会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喂鱼去了。

西门豹转身看看三老说：“这些都是女子之流，传话不清，麻烦你们去一趟，把事情说明白。”

三老慌忙推辞，西门豹大喝：“快去，人们已经等久了。”又上来几位军汉卒左牵右拽，不由分说，又把三老推进河中，逐波而去。

旁观的老百姓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痴呆呆看着，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