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随附漂流（3）

一九五八年的中国可称之为火爆的一年。在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大旗的挥舞下。全国从城市到农村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人们在醒目的墙壁上，用大字写着"赶美超英"大标语，和大放卫星的谩画。农村原有高级合作社也早已全部完善了生产队，生产大队，人民公社的队为基础、三级所有的政社合一的行政体制。

为实现钢铁产量目标，全国掀起大炼钢铁的高潮。到处建立起了炼铁的土高炉。连王宏宇这样的小学生也被学校组织起来，拿着吸铁石到汉江边的沙滩上吸收沙中的铁沙。

城市里，除了建设新工厂外，不少老厂也在扩大生产规模。当然也要扩招新工人。王明甫女儿王宏云这年正好十八岁。花样的年华又赶上这股浪朝，就到向阳市毛巾厂报名当了一名纺织女工。

女儿的生活安定下来后，更坚定了王明甫离开建新砖瓦厂的决心。他托人到处打听什么地方有小窑厂需要烧窑师傅。工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同是做砖瓦的河南老乡告诉他，向阳市东边二十华里的张集有个生产大队要建一座窑厂。工人已经有了，正缺一个有经验的掌作师傅。这个窑厂要建的是一种洞子窑的新窑型。它比小土窑要大。比轮窑又小。有些类似于陕北的窑洞。一般的窑匠建不了。王明甫却能建这种洞子窑。于是他便辞去了建新砖瓦厂的工作，带着两个小儿子到张集的窑厂当了掌作看火的师傅。王宏宇和弟弟王宏刚随父到了张集后就在张集街上的小学上了学。

学校离窑厂有一两里远，两兄弟和窑厂里的其他小学生每天上学放学。星期天就在窑场旁边的水沟里洗澡，摸鱼。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如果没有变故，他们可能就这样过下去了。但是还不到一年，他们又要随父亲流动到隋城了。

事情是王明甫二弟王明祥安排的。

向阳市东方三百多华里处有个隋城。为了城市建设急需的大量砖瓦，一九五八年，县政府在县城东南边兴建了一座砖瓦厂一一"隋城县砖瓦厂"。

隋城砖瓦厂要建一座大型轮窑。没有建窑烧窑的师傅。就派人到向阳市建新砖瓦请求调派技术人材来厂工作。

隋城砖瓦厂派了一名付厂长和一名人事股长带着介绍信到了向阳建新砖瓦厂。在砖瓦厂厂部办公室向厂领导出具了介绍信并详细说明了来意。建新砖瓦厂负责接待的领导满口答应道："兄弟单位有困难，作为同行，我们一定大力支持。你们先住下，等我们厂部研究后再通知你们。"

隋城砖瓦厂的人离开后，建新砖瓦厂党支部专门为此事开会研究。谁知一研究才发现，这看似很简单事情，办起来还真有点难度。建新砖瓦厂确实有不少技术熟练的老师傅。但是要说技术全面，能建轮窑，能看火，能掌握全盘技术的人材，全厂拨拉来拨拉去也只有三五个人。其中就包括王明祥。这些人都有家室。让他们抛妻弃子离开条仲优越的向阳市去一个县级小城，谁都不干。砖瓦厂领导最后找到王明祥。

王明祥虽然也在解放初期结婚成了家，但是老婆是妓女改造良的人。姓董。人虽然漂亮，但对他并不贴心，也不会持家。两人婚后一直没有子女。妻子从孤儿院抱养了一个男孩。却不让他和王明祥姓王而自己姓了董。对此王明祥一直耿耿于怀。对这个家也不太爱恋。厂党支部刘书记找他讲了去隋城砖瓦厂协助建厂的事情后，他犹豫着没有马上答应。却问道："刘书记，是不是我工作不努力，厂里不想要我了？"

刘书记忙说："老王师傅。你可千万别这样想。对你的工作厂里是很满意的。正是因为你工作认真负责，技术全面，党支部才考虑到你。当然，这也要你愿意才行。组织上不会强行派你去的。"

王明祥又问道："是去支援些日子就回来，还是就去那儿当工人了？"

刘书记道："当然是把户口和所有关系都转过去。当那里的正式职工吗。"

王明祥又问："福利待遇此这儿高还是低？"

刘书记又答："应该比这儿高吧。这个问题可以和隋城来的人直接商谈。"

王明祥低头想了想。这时想到了兄长王明甫和两个侄儿。觉得哥哥带着两个小侄儿在乡镇的小砖瓦厂长期混下去总不是事。如果借这个机会，和哥哥一起去隋城发展应该是个路子。想到此，他抬头看着正眼睁睁看着他，等着他答复的刘书记说："建这么大个厂，光我一个人去可不行。我能不能带两个人去？"

刘书记见他松了口，忙笑着说："当然可以啦！你这样，我安排你明天上午和隋城砖瓦厂的人在厂部会议室见面。具体事宜你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好不好？"

王明祥点点头说："好吧。明天上午九点钟，我准时到厂部会议室见他们。"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王明祥进了厂部会议室。隋城来的人在刘书记的陪同下巳经在等着了。见王明祥进门，刘书记站起身对他旁边坐着的两个人说："这位就是我们厂的王明祥师傅。是我们厂技术最全面的掌作师傅。"

隋城砖瓦厂来的两人也忙站起来，微笑着和王明祥点头打招呼。

刘书书又对王明祥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隋城砖瓦厂的谢厂长。"他指着四十多岁，看上去很朴实的中年汉子说道。

谢厂长忙上前握着王明祥的手说："我叫谢爱国，是付厂长。"又回头指着站在他旁边的三十左右的年青人说："这是我们厂人事股长吕满屯同志。"那位吕股长也忙伸手与王明祥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