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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个屁!输了,老子跳江去……来,妈的,这次、一起开牌——”
“看好喽!开——”
庄家和鲍大脑袋同时亮了牌,然后所有人都一齐盯向赌桌,可怜鲍大脑袋真是点儿背到家了,只拿了个“瘪十”,庄家也不算是太好的牌“杂六”,就赢了鲍大脑袋那么一小点,众目睽睽之下,庄家一把抓起驳壳枪揣进腰里:“愿赌服输,找个水深一点儿的地方跳——”
再看鲍大脑袋,脸真绿了,他两眼直勾勾看了看庄家,又看了一圈众人,木呆地一笑,然后咧着嘴、搭拉着大脑袋,僵直的双腿硬是拖着肥胖的身子向赌场门外走去……
站在楼梯天井边上的赌场老板冯铁霖押了口茶笑了笑,然后向下边一努嘴,其中的一个大汉向
冯老板一抱拳,然后下楼跟了出去……
淡淡的夜幕下,雾云江边上的草丛中,一个光着身子的蒙面大汉总算把肥胖的鲍大脑袋拖拽上了岸边,又翻转了他,让他趴着控了一会儿肚子里的水,看着鲍大脑袋缓过来一口气,那个蒙面大汉才捡起草丛中的裤子和衣服穿好,又随手掖好短枪,然后,扶着鲍大脑袋走进了临江边上一处小树林里,蒙面大汉扶着鲍大脑袋让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鲍大脑袋已然缓过来了很多,也有了些力气,他一边捶着大脑袋一边哭丧地一个劲儿嘟囔:
“妈的,谁这么缺德救老子,救我干什么呀……啊呵,钱没了,房子没了,吃饭的家伙也没了,回去也是死,皇军饶不了我,曹坤也饶不了我,让我去死吧……”
蒙面大汉看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坐着吸烟,坐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送到鲍大脑袋的嘴里:“行了行了、省省力气吧……”
“这位好汉,你真不该救我,你现在救了我,回去,当不了我还得去死……”说着,鲍庆怀扔掉了手里的烟,抱着头呜呜哭起来……
“死倒是挺容易,腿一蹬、眼一闭,那就一了百了啦,可是你想想看,你那七十多岁的老娘、还有你那两个胖胖的儿子,还有你那个年轻漂亮的俊媳妇,对了,曹坤可是对你的媳妇垂涎好久了……你就这么甘心都不管了,让那个混蛋曹坤就这么容易捡了便宜,房子、媳妇都归了曹坤,然后,让你的老娘领着两个可怜的儿子,去沿街乞讨,让狗追着咬,去风餐露宿,无家可归,你算是什么男子汉,白白活了四十多岁,就这么完蛋了,你他妈的就能甘心……”
“你说的倒是好轻巧,可是,我他妈的都输了,都没了,我拿什么去养活她们……”
“那可不一定……”
说着,蒙面大汉从后腰里抽出十响驳壳枪,递到鲍庆怀面前,鲍大脑袋只管抱着大脑袋呜呜地嚎啕大哭,根本就没理会,蒙面大汉只好用枪管敲了敲鲍大脑袋的大脑袋。
“别管我,还是让我去死了吧……啊呜,啊、咦——这、这不是老子的十响大镜面吗……”鲍大脑袋抬起头,使劲揉揉眼睛,然后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蒙面大汉。
“你、你是什么人?”
蒙面大汉瞭了鲍大脑袋一眼,一笑:“你猜——”
“你是,赌场的人?”蒙面大汉摇摇头。
“那你就是警备大队的弟兄——”鲍大脑袋这回肯定地说。
蒙面大汉又摇摇头:“呵呵,你的十响大镜面,家伙儿不错,拿着吧……”
鲍大脑袋一把抢去驳壳枪,掉过枪口指着蒙面大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大汉呵呵一笑,拍拍腿上的土:“‘幽灵’这两个字、听说过吧……”
“啊!你,你是‘幽灵’——”鲍大脑袋全身一激灵,差点从地上蹦起来,手里的枪也滑落到地上,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就是‘幽灵’——把、把手举起来、抱头、蹲好……”
“呵呵……把枪捡起来,对着爷,‘碰’开枪,完事去曹坤那里领赏,不过你想过没有,在你
枪响之前,它也会刺穿你的心脏、你的血就哗哗冒出来,想想看,‘幽灵’也是你该抓的……”不知什么时候,蒙面大汉手里早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月光下一闪一闪冒着阵阵寒光。
“……你,爷您什、什么意、意思……”鲍大脑袋语无伦次,不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爷既然能救了你,也能杀了你和你的全家,甚至在你们警备大队、特高课、特务队里,爷想取谁的脑袋,比碾死只蚂蚁都容易,这个,你肯定不会怀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