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跑偏了
钟远拎着沈浪离开没多远,就听他语气消沉地道:“抱歉,我没想过,竟会给钟姑娘如此压力。”
钟远斜了沈浪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怎么?搁这才来炫耀?”
“城主大人,晚辈并非此意……”
“唤声伯父吧,好歹能让岚儿给我点好脸色。”
钟远打断后,一脸郁结地续道:“虽说于我而言,无论何时,都只觉为时尚早,但岚儿毕竟已是情窦初开的年华,亦有识人之明,对待感情,虽尚不成熟,然却正因这份青涩,才令人尤觉美好,至于如何选择,也是你们二人之事,我这为人父母的老骨头,也就只是放心不下,从而忍不住抱怨两句罢了。”
沈浪听得过意不去,更是尴尬,便也改换了称谓道:“伯父,说来惭愧,晚辈其实已在恩师授意下,与人定了姻缘,与令爱之事,只能让您失望了,且晚辈也非是刻意隐瞒,只是…此前实在不好开口,还望海涵。”
钟远没答,低头看了沈浪一眼,继续拎着他抵达正对青龙寨大门左侧距离颇近,然足够隐蔽的林畔,将他放落站地,又解开了将其绑住的绳索。
钟远望着青龙寨的大门,似是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我刚才已说过了,这事,由你们二人自行决定,岚儿将来会如何选择,我这做父亲的,甚至都不能亲眼见证,又哪来的权利,加以干涉呢?”
“伯父,此话怎讲?”
沈浪听不明白。
怎么感觉话锋忽然一转,简直就像是在交待遗言了一样呢?
钟远却是转过身来问道:“我虽也未曾听过众星殿之名,但以你本事来看,令师定是位高人,却不知是否曾和你提起过,似我这般,如今体内灵气与内气尚且混杂,堪称半吊子见灵境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沈浪不解其意,但还是将其师此前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钟远恍然,才以颇为庆幸的口吻道:“原来如此,不过只是过程中出了些差错,哈哈,如此看来,我于修道一途的成就,也就仅此而已罢了。”
沈浪当下宽慰道:“伯父过于悲观了,入了见灵境,修道一途的成就,除了您自身以外,又有人谁能断言呢?”
钟远未曾反驳,如似与己无关地讲道:“你应当听过,当年有位上三宗青剑门的弟子,五岁明基,六岁锻骨,七岁炼脉,八岁更是直入见灵,无数人称其乃千年难见的天才;逸才;奇才,将来莫说一品临仙,便是飞升而去,也不过时间问题,可谓风头一时无二。”
他说着顿了顿,似是接下来的话,让他也不禁为之深感悲戚,却已立时续道:“然而这位天资与成就都本该震古烁今的人物,自那之后,却是奇哉怪也,到得二十有五,竟都毫无寸进,仍是初入见灵之境,也就是这一年,也因实在不堪周遭非议,终是选择了自行了断。”
“这……”
沈浪听得疑惑重重,却也难做评判。
心底更不是滋味。
十七年修为丝毫未进,究竟是什么原因,逝者已矣,自然是难以寻求。
然而,将心比心,换做自己,别说如此承受了十七年的非议,怕是一年时间未到,就会因为寻求真相却毫无所获,从而焦虑到情绪失控了。
以此评判的话,这位钟远未曾提及名姓的青剑门天才弟子,虽未能在修道一途走出应有的成就,却定然是个身具大毅力,乃至于堪称大魄力的人物。
而且我真的没听过,师傅也没讲过。
钟远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并未明说,只是续道:“提起这事,无非想要提醒你,世事难料,且我年岁已大,便是入了见灵,也已无余力,去那修道宗门之中,与人较劲。
因此,按照帝国律法,我当辞去此处城主职位,携带家眷迁至郡城定居,挂个护卫某处又或某人的职位,有事时出面解决,无事时便种花养鸟,既是汇聚力量,亦是便于制衡,你可能明白?”
沈浪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
见灵境于修道宗门而言,是底层力量,对于俗世国度而言,却已是中坚力量。
穷文富武,本就不是人人都能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