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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乱点鸳鸯谱 难续乱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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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章,祭足与周借兵击退齐军,郑室宗庙得以存续,周公黑肩因之为帅,战齐获胜而得记名功劳溥。

公元前693年,初春,周公黑肩领军凯旋,得之洛邑臣民夹道相迎,忽见一少女冲出人群,直登周公黑肩车架,进而拥其手振臂欢呼。

周公黑肩望之此女慰然而笑,众军士亦无骚动异样,可见此女定是周公黑肩亲近之人。

要问此女何人?

还得从桓公之时说起!话说桓公继位之初,纳之周公黑肩之女为妾,生得王姬姬议。

因其十分乖巧伶俐,甚得桓王宠爱,由是托与周公黑肩教导,以期长大成才。

周公黑肩身为外祖父,对之王姬姬仪更是喜爱有加,琴棋书画无不悉心教导。

转眼至今,当初灵韵小儿,业已长成今日亭亭少女,自平王迁都洛邑,周室少胜,今见之老师得胜归来,亦是分外欣喜,由是冲出房门,加入欢呼人群,方见前文所述一幕。

还军入营,祖甥二人携手进入王宫,本待期望王上嘉奖一番,不料进殿仅见王上愁眉紧锁。

见之周公黑肩进殿,周王姬佗伸手相召开口欲言,而见王姬姬仪与其随行,遂又闭口不言,侧目将其上下打量。

周公黑肩明状谓对姬仪言道:“仪儿先行退下,愚师与王上有要事相商!”

闻言,姬仪撒却周公黑肩臂膀,面朝周王姬佗,插腰吐舌施个鬼脸,进而嗔言道:“汝等阴谋诡计,说与我听我还不听呢!”

说罢,转身又朝周公黑肩眨巴眼睛,随之犹如雀翎一般飞身而去。

周公黑望其背影呵呵笑之,进而回首观之周王姬佗面色蜡黄,似有万分要紧之事,由是躬身礼言道:“堂中无人,王上有话但说无妨,老臣定当尽心辅佐我王!”

周王姬佗落座叹言道:“齐室怨我出师援郑,问我讨要公道,着我诏令郑室赔偿此役齐军全部军资,并死难将士抚恤金三万钱,否则便要与我决裂永不朝觐,敢问周公可有良策应对?”

周公黑肩乘得胜之志,豪言道:“齐欲逆天耶?竟敢胁王下诏,如此大逆不道,恳请我王诏令诸侯勤王,携天下之兵诛讨不臣!”

周公姬佗苦笑道:“天下还畏寡人乎?”

周公黑肩自知失语,恨言道:“那便置之不理,谅其不敢兴师犯周!”

周王姬佗接言回道:“纵使不敢犯周,但其不再朝觐,于我亦是大弊,一但开此先河,诸侯必将效仿,不再敬周,试问周将存耶?”

闻其此言,周公黑肩急而不耐道:“敢问君欲何为耶?”

周公姬佗续又叹言道:“齐之强邦,得之于周大利,我欲和亲盟齐,只恐周公不允!”

周公黑肩躬身自责道:“周室落魄至此,臣之过也!惟王号令,老臣万死不辞,敢问下嫁何家之女?”

周公姬佗肃言回日:“王姬姬仪!”

声如霹雳,周公黑肩脸色突变,紧言道:“万万不可!”

周王姬佗垂首叹息,不复回言。

见其不语,周公黑肩拢前续言质问道:“先君至爱,玉叶金柯,下嫁于齐,君心何忍?”

周王姬佗起身沉声怒道:“但望周公以大局为重!”

事及所爱,周公黑肩失却理性,跪而请言道:“仪儿乃老夫心头之肉,割之如弑老夫命也!但望王上念在老夫忠职事周份上,准予老儿携甥归隐田园,老臣不胜感激!”

见其执迷不悟,周王姬佗取杯转身,言道:“我意已决,寡人业已复言齐公,不日礼送王姬入齐!”

周公黑肩自知再劝无益,起身悻悻而退。

周王姬佗落杯于案,一行热泪溢眶而出,心中苦楚竟无人能懂。

回至府中,周公黑肩复言于王姬姬仪,王姬姬仪当即离身跳开,柳眉剔竖摇身怒嗔道:“姜诸儿!莫不是兵败恩师之手者,秽姐污妹之人?嗜血好杀之人?下嫁此人,莫不逼就仪儿去死也!”

说罢,跑入闺房大哭不止。

周公黑肩闻之心痛,想到朝中同仁上卿辛伯,甚得周王姬佗器重,遂于次日邀其入府商论。

叙过礼罢,二人分之宾主坐定,周公黑肩当先直言道:“王欲盟齐,将以王姬为礼,辛伯当知此女是为老夫挚爱,入齐九死一生,老夫实是不忍,不知辛伯可有办法,使之王上放弃此念!”

闻其诚挚之言,上卿辛伯抚慰道:“周室没落,诸侯相背,若再失之齐等强邦拥持,天下安得为周乎?但有他法可行,吾想王上亦不会出此下策,你我同为周室朝臣,还望以邦国社稷为重!”

见其如是而言,知之此事已无转寰余地,周公黑肩虽有万般不舍亦只得认命,与之寒暄两语遂起身送客。

二人行至门口,恰遇王子姬克前来拜访,三人互施礼罢,上卿辛伯自请先退,周公黑肩邀之王子姬克里堂相叙。

两方坐定,王子姬克直言问道:“公欲救女乎?”

周公黑肩惊而回问道:“王子怎知此事?”

王子姬克从容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问公为姬仪可做之何事?”

周公黑肩坚毅回日:“死亦无所惜!”

王子姬克笑颜慰道:“死倒不必,只需周公拥我为王!”

周公黑肩闻言大惊失色,颤言道:“此乃犯上做乱大罪,王子怎敢如是想!”

王子姬克劝道:“我若为王,必许周公为将御齐,如此姬仪亦不需入齐矣!”

周公黑肩面漏难色,支支吾吾犹豫不决。

见此,王子姬克拾衫起身,拱手为礼辞言道:“公若为难,吾不强求,公谨备得嫁妆,礼送王姬入齐也!”说罢,转身佯退。

周公黑肩闻及此言,咬牙拍案下定决心,垂首叹言道:“即如王子所言,敢问如何谋划?”

王子姬克转身笑而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君臣同心,必创周室盛世!”

周公黑肩不语,王子姬克正色续言道:“不日即至中元佳节,姬佗依礼需领百官前往庙堂祭拜,我于彼时起事,一举擒诛姬佗,公仅于时拥我为王即可!”

周公黑肩垂首不起,紧言道:“也罢,事成之日,望君莫忘今日之诺!”说罢,摆手送行。

达成所愿,王子姬克亦不再赘言,起身致辞礼别。

再说道上卿辛伯,立足官场数十载,周公府出而得遇王子姬克,立时心中警觉起来,料定将有大事发生,随即驾车直奔王宫而去。

周王姬佗正于书房小憩,不待侍从奏报,上卿辛伯大步踏入,觐王直言道:“今早臣于周公府邸出来,见之王子姬克前往拜会,恐将与王不利,望我王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周公姬佗清梦被扰,烦闷上头而大声责道:“慌甚!”

上卿辛伯不顾王言,拂袖斥回道:“并后,匹嫡,两政,耦国,国之将乱,王上竟有闲心酣睡卧塌!”

事及邦国社稷,周王姬佗顿时清醒,然对其所言真是不解,遂直言问道:“上卿所言何意?”

上卿辛伯沉声简言道:“王子姬克!”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王姬佗这才反应过来。

克母与后同理后宫,可谓并后;己为嫡,克为庶,庶事突出于嫡,可谓匹嫡;己领周政,克自主政,可谓两政;克之封邑,王之寄所,等大等重,可谓耦国。

只见上卿辛伯面显愠色,目光炯炯去双刃穿胸,周王姬佗惊而问日:“克欲谋政耶?”

上卿辛伯刚正耿言道:“克入周府,必有所谋,为保社稷有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周王姬佗点头称是,请言道:“如此孤当何为?”

上卿辛伯直言回道:“克已危及君位,势必除之,是驱是囚,还看王子所行,中元节将至,如其有所为,必在此时,若其欺君罔上,可擒而囚之,若其无所为,则当使其离洛,以慰心安!”

闻言,周王姬佗释然,尽如其言行事。

时至中元节,周王姬佗携众礼庙祭祖。

百余南燕勇士受命而出,暗地包围庙堂四门,王子姬克戎装现身,谓众言日:“庸君子佗,持周无为,何不让贤以兴周!”

众人愕然,周王姬佗行将上前,回言道:“手足相残,汝心何忍?若得及时收手,我可赦尔死罪!”

王子姬克不耐回道:“迂腐,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待其说罢,上卿辛伯怒日:“放肆!”

周王姬佗一声叹息,隐身人后。

随之一支号箭贯穿屋顶,堂外传来一阵悲鸣哀嚎之声,时过刻余复归宁静。

王子姬克知之事泄落败,一时愣怔原地不何为,嗫嗫嚅嚅咒骂众人。

周公黑肩见之此景幡然悔悟,近前谓其言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恳请王子弃械请罪!”说罢,近前欲取其佩剑。

王子姬克垂首望地自语不甘,转眼瞥见周公黑肩缓步靠近,骤然取剑在手,推搡向前将其劫持在手,怒而谓其言道:“定是匹夫泄密,而至今日事败!”

不待周公黑肩回言,王子姬克恶目视众,紧言道:“后退!若再近前一步,必叫老贼血溅衣襟!”

见之周公黑肩忠勇之举不忍加害,周王姬佗即见众人后退。

王子姬克由此得以退出庙堂,居之门前朝众手刃周公黑肩取,随后南燕勇士护卫下逃出王城,及后遁隐至南燕。

望之周公黑肩轰然倒地,周王姬佗跑至身前跪倒于地查看伤势,见之施救无望而仰天号哭不止。

大周最后一员忠勇谋臣因此命丧黄泉,自此再无谋勇如是者,周室愈见势颓。

因之周公黑肩遇刺横死,王姬姬仪领孝堂前,下嫁齐室一事亦因此搁置。

夏初五月,齐室发来通告,如若再未见诏,齐将脱离周室,另择贤君而事,齐之属邦亦将不再朝觐,及后齐将大举联军征伐周郑,而自讨公道。

周王姬佗不得已重提和亲盟齐之事,由是亲往周公府邸探访王姬姬仪。

周公黑肩去世已有数月,王姬姬仪仍旧心悸悲伤不已,数月未见其动容起笑,及初欢乐少女一去不返,一朝变得寡言少语,殇情冰容令人生怜。

门衙通报周王姬佗莅临府宅,王姬姬仪临门施礼相迎,继而一言不发。周王姬佗执其手引至堂没叙谈,谓其言道:“王妹节哀,周公忠勇为国,寡人寄意修建忠烈祠,畅导周民万世敬仰,以慰周公在天之灵!未能救得周公,寡人痛失一臂,心中甚为愧疚,特来拜访致歉!”

王姬姬仪冷言回道:“纵许天下香火日祭,老师亦无能复活也!”

说罢,挥袖拭泪,续言道:“王兄入府致歉是假,说我入齐是真,不劳王兄费心,此之伤心之地,吾亦不愿久留于此,但请王兄择得时日,送吾入齐便是!”

闻其言,周王姬佗万分惊讶,本以为王姬姬仪当是无意事齐,欲待好言劝说一番,未曾料想一言未出,王姬姬仪竟应自请入齐。

周王姬佗一时竟不知将何复言,支支吾吾礼谢道:“王妹大义,寡人…自愧不如,吾在此谨谢王妹!”说罢,起身拜谢谢。

王姬姬仪闭目叹言道:“王兄不必如此,但请先回,待得车驾临府,我自入齐!”

周姬佗不知如何复言,只得复礼而退。

周王姬佗还宫,当即复言齐公姜诸儿,言日:“和则兴邦,争则败国,望齐郑之争止于王言,请结姻亲好,不日礼送王姬入齐成婚,谨盼缘娶!”

周室必竟是为天下共主,与周为敌似与天下为敌,齐公姜诸儿亦不愿与周闹得不可收拾,衅周亦止为援郑一事,而今周室屈言下嫁王姬,恶气得出还有何求?

由是当即应允不再寻事郑州,谢王和亲美意,谨毕生崇周。

秋七月初,周王姬佗遣大夫单伯护送王姬入齐,车驾黯然驶行周公府邸,东出洛邑往齐而行。于路皆无喜乐伴奏,众不知此乃王姬出嫁如齐,行经鲁地之时,巧遇公子姬庆狩猎还城,两人擦肩而过。

风挑车帘,只见一女子端坐车中,秋水明眸溢满晶莹泪珠,轻泣中几分忧愁神色,自眉宇之间流露出来,梨花带雨模样,我见犹怜,令之公子姬庆一见顷心。

待之车架驶过身侧,公子姬庆掉转马头,振声于后喊道:“违心所愿,不若不往,余名姬庆,惟愿于伊一叙!”

闻得车后喊声,王姬姬仪轻声言道:“停车。”

大夫单伯回言道:“如齐事紧,不可耽搁!”

王姬姬仪骤然怒喊道:“停车!”

姬仪终究贵为王姬,怒而有命,大夫单伯不得不从,无奈只得勒马停车。

见之车驾止步,公子庆父喜出望外,随即纵马行至车庞,王姬姬仪紧视前方,拂袖拭去泪痕,谓其言道:“秋风殇人,激落片片黄叶,落归何处,可由心定?”

公子姬庆回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问心之所想,行从己之所意,莫叫日后留悔恨!”

王姬姬仪垂首叹言道:“身不由己,如之奈何?”

公子姬庆深情凝视王姬姬仪,慰言道:“ 伊人若允,我愿为伊罪天下,只为伊人行如所愿!”

自周公黑肩逝去,数月以来,从未有人谓己说得如此宽心之语,王姬姬仪心中甚慰,由是含笑带泪,侧目魅视礼言道:“吾名姬仪!”

柔颜一笑百媚生,公子姬庆心花怒放,推臂请言道:“敢请仪卿下车少言!”

王姬姬仪轻点起头,挑帘而出,公子姬庆弃马上前接引。

适之少时,两人并行于道,王姬姬仪垂首望地愁容满面,公子姬庆执马侧视目不转睛,行之百米默言无语。

时过刻余,王姬姬仪当先开口言日:“公子此搬,不违礼乎?”

公子姬庆回首大笑言到:“美之物景,引人注目,诚而赏悦,岂有罪乎?”

王姬姬仪面无涟漪,抬首回日:“公子倒是洒脱!”

公子姬庆转而正色接言道:“人生在世,只求无愧于心,方得乐以忘忧!但见仪卿黯然神伤,似有万般无奈,可谓我言乎?”

王姬姬仪一声叹息,回言道:“孜然一身,何处可依?”说罢,紧步上前寻之河滩草地坐下。

公子姬庆随后跟上,纵马河岸与其并排而坐。王姬姬遂将王畿所遇之事,尽数诉与公子姬庆听之。

公子姬庆尽心安慰,进而拥之入怀,直至黄昏。

时至日暮,雀鸟归林,二人起身携手起身,含情脉脉不忍离别。

公子姬庆谓其言日:“某定护卿周全,管他社稷山河,只愿与卿共余生!”

王姬姬仪不语,再次投身入怀与之轻拥。少顷,公子姬庆翻上马,大笑回日:“来日携卿领略鲁地风光!”说罢,策马而去。

王姬姬仪于后默语挥手,其心亦决入齐之意,连夜于河岸旁搭起简易行馆,欲与姬庆驻此河边相守终老,每思及此脸泛笑容。

及后数月,公子姬庆日出而来,日暮而还,每日与之王姬仪纵马山河,逍遥自在。

王姬姬仪亦愈渐忘却不快前事,与之同游四方,愉悦笑容常挂脸上。

如此三月,齐公姜诸儿久未见得王姬如齐,后才得知王姬滞鲁,是以怒而责周,并遣大军入驻纪、郱、鄑、郚四邑,即欲侵鲁取人。

周王姬佗不知所以然,差人打听方才知晓王姬姬仪滞鲁未入齐,由是差遣荣锡入鲁,有请鲁公协助催促王姬入齐。

鲁公姬同一介年轻后生,除却诏命敕令王姬起行,何来劝说之法?

但以王姬秉性,诏命对其无任何效用,由是前往禚地请得母后文姜前往劝说。

子承鲁业,兄掌齐疆,两相争战必有一伤,伤之任一皆为文姜所不欲,由是应命而往。

到得王姬行馆,只见公子姬庆与之王姬仪并坐河岸赏月,于后站立良久不忍打扰,必竟是为棒打鸳鸯而来。

夜露降临,二人起身欲归,这才发现文姜前来。施过礼罢,文姜谓之公子姬庆言道:“君上有令,诏汝议事,汝且先回,吾与王姬叙谈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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