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丰收

老人听了咯咯笑:“没见过世面，老太婆包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两人说着笑着进了屋，家里帮忙的苗阿姨给陈以期递了双鞋，他弯腰换鞋，俩人已经完全忽略了他。

“来来，先吃饭，坐。”奶奶接过禾荧递的筷子，说，“小期，怎么那么慢，快来。”

总算是记得他这个亲孙子了，奶奶坐在上位，他落座和禾荧坐到奶奶两边，桌子太长，他们三个人才占了桌子的一块。

奶奶和苗姨做了很多菜，奶奶夹的菜在她碗里堆成了小山，菜都很和禾荧口味，她吃东西很安静，一双梨涡若隐若现。

苗姨垫着抹布端过来一个大碗:“来看看你们奶奶熬了好久的汤啊。”

汤大概是刚从锅里舀出来，热腾腾的，隔着抹布都烫得苗姨快步走过来。

禾荧放下筷子，站起来想帮着接过来。苗姨想赶紧放下来，也没仔细看，放桌上时不知道哪来的小碟子挡着了，大碗迅速往旁边倾倒。

陈以期一手吃饭，一手拿着手机回复工作上的事，半天也没吃多少。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往自己手边倒的大碗，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被烫到的刺痛却没有出现。

陈以期视线又上移了些，看见一只白嫩的手稳稳地扶住了碗，热汤泼了她一手，红痕立刻爬了上去。

陈以期一下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避开被烫到的地方，大步把她拉到水龙头旁，凉水冲到上面，在水珠衬托下一手烫伤的痕迹更显得触目惊心。

禾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手，看见碗倒向的方向就下意识扶住了。

然后就看见陈以期站了起来，凳子被他的动作拉出声响，她脑子一片空白，被动地跟着走。

直到被冰凉的水触上，忽略的触觉才回归，痛得她“嘶”了一声。陈以期闻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低了下头。

陈以期比她高了好多，只能在他低头时才看清他的眼帘，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手指很长，毫不费劲地把她整个手腕都圈了起来，禾荧感觉被他握住的区域也开始发烫。

奶奶和苗姨也赶了过来，奶奶心疼的很:“哎哟，怎么样啊?痛不痛啊?”

其实汤洒的时候她们被吓得惊叫出声，但陈以期拉的不只是手，还拉跑了她的注意力，她这才听见奶奶她们的话。

禾荧笑得轻松:“不疼，水一冲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苗媽懊悔地只拍脑门:“实在是对不住，都赖我，都是苗姨不好。”

禾荧最听不得别人道歉了:“真没事，这点温度根本伤不了人。”

“还说呢，我隔块布都烫得不行，还说没事。”苗姨转身翻出瓶药酒递给陈以期，“给她涂涂。”

禾荧抽回了手:“反正我一点都不疼，你们先去吃饭吧，在这看着我怪不自在的。”

禾荧对着奶奶往陈以期那边使了个眼色，好像是叫她们让自己和他独处一样，其实她并没那个意思，只是借这个借口让两个长辈别等自己了。

奶奶她们便不大情愿地走了。

陈以期脸色不算好，牵过她的手搭在自己手上，另一手拿纸巾给她擦干。

她的手软软地趴在他手上，四指搭着他的食指，好像舞会上男生邀请女伴那样的手势。

他的另一只手还隔着一张纸巾在她白暂的手背来回擦着，幸好她今晚披着头发，不然心意一定会从红透的耳朵溢出来。

陈以期似乎浑然不觉她的心思，又或者只是不在意，单手拧开那瓶药酒，在她手上倒了点，转着圈揉了揉。

他手劲不小，刺痛让禾荧忍不住皱眉。

他明明没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捕捉到表情的，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一点都不疼?”

禾荧听见他重复刚才她的话，脸简直要烧起来了，强装镇定:“是你揉的太用力了。”

最后俩人回去后禾荧还被塞了个装满馄饨的饭盒。

他送她回了离“十六”不远的员工宿舍，她一回到宿舍就趴到床上，把脸埋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洗澡，折腾完便去画画，但画着画着就忍不住发呆。

陈以期虽然脾气臭，但执行任务时有队友受伤了肯定是第一个去帮忙的，他今晚也没有别的意思，给队友处理伤口、把伤害降到最小是他的本能。

但这并不妨碍开心的气泡填满了禾荧的房间，洗完澡后手火辣辣地疼，她小心地从微波炉里拿出馄炖当宵夜吃，收获到奶奶做的馄炖感觉很棒。

一个大丰收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