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吃黑
杨东升在丽江古城闲逛的时候，手机收到了银行账户到账500万元的短信后，把手机关掉。可怜兮兮地对一个看上去很开朗阳光的男孩说：“帅哥你好。我手机突然坏了，我能借用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吗？就在这里当着你的面打一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机按来按去，希望男孩能相信他的手机确实是坏了。男孩有一些犹豫，但女朋友在旁边看着，男孩想展示一下自己大方的气概，于是豪爽地说：“行。你打吧。”
杨东升打通了老婆的电话，老婆接通电话，很疑虑地问：“你是谁？”“啊，老婆。是我。我手机坏了，借了一个帅哥的电话。就一件事，你别啰嗦了，是别人的电话。你把我招商银行账户里的钱全部转到你工商银行的账户里去。不要问为什么。现在就去办。我挂了。”
“谢谢帅哥。”杨东升把手机还给阳光男孩。
这是神马操作？阳光男孩有些不理解。
“我怀疑我的手机中了木马病毒，万一黑客把我手机银行的钱都卷走了，就惨了。”杨东升装出傻乎乎的样子，不停地向阳光男孩道谢。
杨东升自从上海登上来昆明的飞机后，就把手机设定为屏蔽一切来电信息，只留下接收杨春晓和银行短信的功能，然后关机。每隔四小时开机一次，迅速浏览一下有无短信通知后立即关机，为的是避免执法机构通过移动数据找到他的位置。
现在，只等老婆把钱转移并分散到她的账户后。杨东升就可以拿着身份证和银行卡到银行柜台去注销自己的账户。然后恢复手机的通信功能，回去投案自首了。
杨东升是杨春晓的远房堂弟，原来是老家一所初中的物理老师。是杨春晓五年前把他带到杭州的，给他租了房子，让他担任测绘公司的经理，替他老婆找工作，安排孩子上学。从某种意义上说，杨春晓是杨东升的恩人，改变了杨东升的人生。所以，杨春晓把杨东升视为贴心马仔，有些机密的消息也不避开杨东升，一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活也让杨东升替他出面。
升米恩，斗米仇。
杨东升对杨春晓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地被杨春晓差遣。杨东升把自己定位为杨春晓的马仔，堂哥吃肉，自己喝汤，理所当然。
时间一长，杨东升逐渐有些不满了：堂哥的房子多得处理不了，可自己还在租房住；测绘公司的利润很大，但堂哥拿走了90%，说要给后面的大佬分，剩下的10%还要全公司的几十号人分享，到自己手里只能说聊胜于无；更过分的是，堂嫂和侄子出国后，堂哥到处寻花问柳，居然还把主意打到自己漂亮的老婆身上；幸好老婆机智，几次逃脱了魔掌，以后绝不独自和堂哥在一起。
这些已经让杨东升忍无可忍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城市新区规划图事件。杨春晓被骗后，为了平息肖老板的怒火，让杨东升去背锅。说规划图是测绘公司在根据常委会的意见修改后制图时复制的。杨东升去医院看肖老板，送上重礼，赔礼道歉，说要承担责任，赔偿损失。
肖老板听说杨东升只是测绘公司的经理，忍住胸口的疼痛说：“你做杨春晓的替罪羊有什么好处？”
杨东升一听，积压在心里的愤懑再也忍不住，居然崩溃了在肖老板面前嚎啕大哭。
肖老板制止了手下要把杨东升赶出去的冲动，等杨东升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后说，以后跟我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杨春晓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咯。
就这样，杨东升成为肖老板埋在杨春晓腐败集团的一枚钉子，一枚微不足道的钉子。但对杨春晓来说，这枚钉子可以刺破心脏。
社会各界上报给纪委监察委的举报腐败集团的材料，有肖老板的一份，其中的证据就有杨东升的功劳；
杨春晓变现房地产准备出逃，肖老板一清二楚；
杨春晓和杨东升做出逃预案，肖老板帮助出谋划策，不要直接飞温哥华，从旧金山改乘汽车去加拿大的主意就是肖老板提出来的。杨春晓当时眼睛一亮，觉得这是绝妙的好主意。
杨春晓用别墅换了一颗钻石，肖老板更是了如指掌。本来肖老板在国内对杨春晓无可奈何，但杨春晓只要一出国，肖老板的新仇旧恨就会一起报。这下好了，不但能报仇，还能挽回部分损失，有可能东山再起。于是，肖老板提前布局了。
杨春晓从京城飞旧金山，杨东升确实不知道航班号，但杨春晓百密一疏，“登机了”三个字短信发出的时间就可以查询到该时段前后首都机场所有的出港航班，哪一架飞机是从京城飞旧金山的不就一目了然了。
杨春晓为什么要发这个短信？因为杨东升只是混淆视听，掩护他出逃的一枚棋子，为了这枚棋子，他付出了120万元的代价。他现在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只要飞机一起飞，他就安全出境了，那时国内的纪委监察委检察院再有能耐对他也无可奈何了。所以这是他胜利时的得意炫耀，也是通知杨东升可以回家的信号，只是杨春晓没想到，这也是敲响他丧钟的信号。
当然，只要肖老板监视这段时间从京城到旧金山的所有航班，加上他手头有杨春晓的照片，杨春晓还是逃脱不了被活埋的命运。这条短信只不过减轻了肖老板的作案难度和成本。
第二天中午，杨东升故伎重施，借电话打给老婆，知道银行的款项已经转走。于是在丽江古城附近找到一家招商银行，注销了自己的账户。然后打开手机，取消了所有的屏蔽功能，几百条未接电话的通知一下子涌出来。
他买了一张回杭州的机票，准备回去自首，他打算上缴杨春晓给他的120万元，称自己是被胁迫的，因为老婆孩子都在杨春晓势力的控制下。至于其他打来的未接电话，不管是胡老板还是周教授，对不起了，你们找杨春晓去要中介费和技术服务费吧。
杨东升拨通了12309的举报电话，告诉自己坐下午16:30分的飞机到杭州，有重大案件要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