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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松恨不高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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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工作岗位,我仿佛脱胎换骨般,打算一展身手。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闲暇时间,我运用刚刚习得的点穴手法 为患病的师傅们治疗,一开始效果还不错。但后来我逐渐发现,对有些患器质性病变的重病患者,如气管炎、风湿及类风湿或各种慢性胃病等, 单纯靠点穴是不能完全治好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知道靠我一个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于是我接连写信回家,与家人保持频繁的交流。父亲虽然把点穴疗法的总决教给了我,但在实际运用上还有诸多窍门,我恳求他一一传授。同时,弟弟在外面学习了许多 新的治疗方法,我也希望他与我分享。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的眼界和技术迅速得到了提升。我用这些方法来治疗那些之前让我一筹莫展的慢性病,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针对慢性胃病,我吸取了多人的意见,最后选择用点穴法直取患者的足三里、脾俞、胃俞、合谷等穴位,再用肉桂、白胡椒、甘草等药研成细粉,直接外敷在其肚脐周围,最后用毛巾包上煮温的砖头(当 时条件有限,没有理疗的发热器械),直接外敷在中民、神阙、中极等穴位上。

学过中医理论的人知道:大部分胃病都是由寒凉引起的,所以民间 有“十胃九寒”之说。我顺着这个思路,配合点穴疗法,奇迹般地治好了 三位多年患慢性胃病的老师傅。

这三位老师傅的样子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还记得他们在痊愈后高兴的样子,其中有一位甚至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紧紧抓住我的双手,说: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这个消息当时在工地里引起了一波轰动,常年受疾病折磨的工友听说这里出现了一个“小神医”,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水草,纷纷来找我治疗。虽然我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帮助别人的机会,但接踵而来的疑难 杂症不时也让我有点左支右细、力不从心。

例如,有一位患严重气管炎的师傅请我为他治疗,气管炎对我来说不算特别难治。我去医院取来川贝母、甘草、五味子几种药研成细粉, 让他直接口服,然后外用麻黄、杏仁研细粉敷在他的肺俞穴周围,上面仍然用烧好的砖头包上毛巾加热。没过多久,这位师傅的病就基本痊愈 了。

这位师傅非常感谢我,又对我说:“我的老母亲今年70多岁了,她也 有非常严重的气管炎,您能给她也看看吗? ”

我看着他焦虑期盼的眼神, 哪里忍心说一个“不”字呢?

于是他又将他的母亲从东北老家接来,我仔细观察后,他母亲的病 症和他的有所差异,不仅咳嗽,还有点喘证。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学会辨证论治,于是先用了同样的方子,结果效果不太理想。虽然咳嗽有所缓解,但喘证还是如旧。

我赶紧又写信向父亲和弟弟请教,他们告诉我: 哮喘分虚实,张口抬肩膀者属虚证,喘气有声者为实证。病情不同,则 治法各异。我听从了他们的建议,用五倍子、米壳、五味子配成止咳喘 的药,来收敛患者的肺气。

对症下药,当然药到病除。老人家吃了这个药后,很快就好了,让 我再一次体会到中医的神奇。

我暗自将之前证明有效的药方和医案记录成册,以供来日翻阅。

我继续用这个止咳喘的方子治好了许多哮喘病人,在我后来正式行 医后,它也曾作为我所在医院的独门制剂,多年来一直批量生产,救治了数以万计的患者。

说句题外话。有些遗憾的是,这个药目前已经停止生产了。里面的一味药——米壳,后来被禁止使用了,因为米壳是鸦片提炼后的废弃品。

让我疑惑的是:西药种的吗啡和杜冷都是从纯鸦片提炼而成的,现今它们可以公然用在止痛药里,而中医甚至连使用它们废弃物的资格都没有。更让我感到无比遗憾的是:一个本可以治好哮喘的极佳药方,就这样被打入冷官,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虽然慢性胃病和气管炎都曾给我制造过麻烦,但让我记忆最深的, 莫过于风湿和类风湿性关节炎了。

时至今日,这类疾病仍然非常棘手。

为了攻克这个难关,我特地专门学会了针灸和刺血疗法,但是纯物理治疗并不能除掉病根,必须借助药物。

在八十年代之前,国内有一种中成药叫马钱子散,是治疗风湿病的 特效药,很受患者欢迎。顾名思义,这种药的主要成份就是马钱子。但是这味药生服有剧毒,必须经过特殊的炮制才能使用,而且使用的剂量也有严格的规定,曾经有患者由于治病心切,私自加大药量,导致中毒 出事,国家就取消了这个药的批号。

类似的故事在历史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每当思及至此,我都觉 得万分惋惜。因为人为造成了悲剧,却归咎于救人的药物,让我想起《孟 子》里的那句“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至少在当时,帮助我治愈无数风湿病患者的利器,就是这个马钱子 散。

当我知道父亲会炮制马钱子散的时候,不禁欣喜若狂,立刻写信求他相助,让我给有需要的师傅们使用。

没过多久,父亲就给了我回应,随药品一同寄来的书信里反复叮嘱: 用药时一定要注意剂量,小心再小心,万不可损害患者的身体。

我让患风湿病的师傅以规定的剂量吃了几天,却没有在他们身上发 现父亲告诉我的可能会出现轻微抽动的迹象。我怀疑是药量不够的原因, 于是决定加大药量,但父亲的叮嘱如同孙悟空脑袋上的紧箍,让我不敢 轻举妄动。那时通讯只能靠写信,来回最快都要半个月,我等不及要解 除患者身上的痛苦,于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古有神农氏尝百草辨明毒药,为什么我不能亲身来测量用药的合适剂量呢?

坦白说,那时的我,还没有达到那种为医学献身的崇高境界, 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劲头和对未知的好奇。虽然可能有危险,但是比起治病助人的快乐,又算得上什么?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精神很容易就战胜了畏惧心,一个星期天,我在宿舍里试验药。出于谨慎,我对同宿舍的工友说:“你们今天看着我点, 万一有意外发生,拉我去医院。”

服用加大药量的马钱子散后,我果然出现了全身发抖的症状,于是赶紧喝下事先准备好的甘草汤,直到两小时后症状才开始缓解和消失。 通过这种方法,我掌握了可致轻微中毒的剂量。

之后,我严格控制上限,然后在原来的基础上一点点增加剂量。皇 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几位师傅严重的风湿病都被治好了。

说句心里话,这段时期我所做的贡献,大半都要归功于父亲和弟弟。 正是由于他们的才智和耐心,才使得我成为了工地上的“小神医”。有了 这许多成功的案例,不但整个公司的慢性病人都来找我,连附近的农民 也经常成群地来找我看诊,促成了我的一段新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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