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出洞见若然
染姬闻言，垂首思量了一番，随后对上点云清丽的脸蛋，朝她赞同地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希望若然不会出什么事儿！”
点云有句话说得没错，若然确实是个鬼机灵，倘若她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早该有所发觉了。
回忆起她在寝宫里的模样，面色红润有光泽，也不像是个有灾有病的。
或许是她过度忧心了……
起初见染姬低头犹豫的模样，点云还颇有些紧张，待染姬说完，她心中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随即脸上浮现笑意，道：“姐姐这样想才对嘛！”
她是真心将染姬当成亲姐姐的，染姬如今能想通，她自然很开心。
染姬也朝她会心一笑：“或许是天意的安排吧，我忧心若然的事情，将实情告知于你，这才知道原来身边还有个如此可信赖的……说到底是我过度忧心、做事便也糊涂了，刚刚才这样伤了你的心！”
点云一直视染姬为亲姐姐，真情真意地待她，可染姬却没有站在点云的角度想问题，以为点云不会同染姬一般对待若然，可事实却并不如此……这不就是在伤她的心嘛！
其实对此，点云却并不在意。
她微微摇了摇头，浅笑着拉过染姬的手，开口劝慰道：“姐姐也是关心则乱，我能理解！”话语间，又轻轻拍了拍染姬纤嫩的手面，“若然是上神姐姐的孩子，姐姐定然是要将她呵护周全的，更何况这事儿牵扯甚大，如此繁琐，旁人躲避还来不及呢！如果换做是我，那凡事我也需得思虑再三、谨慎再谨慎。姐姐千年以来一直小心翼翼，难免会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纵使我与姐姐相处数千年，但若不是真发生了什么能让姐姐万般信赖的事，姐姐又怎会认为我也能同姐姐一条心，视若然为己出？”
点云推心置腹，说出的一番话来使染姬身心有些温烫，只感觉心田中正有一股暖流汩汩流动。
“我原先以为云儿恪守规矩是有些古板的，竟不知我们云儿如此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思虑事情也是如此周全！”
染姬笑着，心中欢喜，反手将点云的一双柔荑紧紧握住，盈盈的水眸里似要流出水花。
点云面上保持微笑，不动声色地抽出双手，却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说我“古板”了！
“咳咳咳……凡事都有其两面性，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姐姐要多往好处想想才是！我们梨雨轩在天界虽然不大，但是姐姐作为梨雨轩的轩主，还是要挑起重担子的！若是姐姐事事都往坏处想，那还不累死？”
点云虚虚地扶额：尤其是请你以后务必要把我往好处想！
染姬并不知晓点云心中所想，还要不断“夸赞”她：“你素来喜爱恪守礼则，而我又或许是被若然这丫头给传染了，总是觉得你古板不已，没想到你今日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否则我怎么都不知你还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点云汗颜，默不作声地在心底疯狂叫嚣：……不要再说我“古板”啦！再说我就要吐血了！
染姬恍然不觉点云的异常，她抿唇微微一笑，随即伸出手指在点云鼻尖处轻轻一点，“今日同你讲出心里话，我也甚感轻松，没成想云儿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只是不知行动上的情义比不比得嘴上的情义呢？”
其实染姬心里清楚点云是个心口如一的，嘴上说的是什么，心里想的定是什么，可还是忍不住要捉弄她一番。
点云没好气地回道：“我刚刚才肯理你，姐姐莫要再来惹我了！”
她在心底无声吐血：我不古板，并且十分有情有义！
染姬浅笑不止，那模样纯净得如同秋雨绵绵。
点云别过脸去不看染姬，撇了撇嘴，道：“我与姐姐相处数千年，在心中早就将姐姐当成了亲姐姐，可还不知姐姐心中，又待我如何呢？”
染姬不恼，“呵呵”地笑出了声，朝点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自己还恼着呢，现在居然反过来打趣我！”
点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染姬眼波流转，盈盈的水眸中露出浓浓的笑意，温柔似春风。
点云暗自感叹染姬的美貌，随即又撇了撇嘴：“如今还请姐姐释怀……”
染姬笑出了声：“我如今可是得了云儿这样的好妹妹，自然是释怀的！”
染姬笑容绚烂，在琉璃灯火的笼罩下，好似一朵娇俏的芙蓉，缓缓绽放。
点云看在眼里，心中惊艳不已，禁不住地也朝染姬盈盈一笑。
她又转动身体，在不大不小的幽洞里款款踱步，细细打量其中的构造。
这幽洞总容积不大，凹凸有致的石壁上却是处处暗藏机关，稍有不慎都能命丧于此。
点云越走越惊奇，一边走动，一边感慨：“姐姐心思果真细腻，竟能想到修了这密洞来供奉上神姐姐。姐姐说我有些古板，想来也是没错的，要不是因为姐姐大义凛然，没有循规蹈矩，如今恐怕我不仅见不到上神姐姐的神位，更不可能知道若然竟是她的孩子了吧...…如今能得此奇遇，也是无憾了……”
染姬不语，只是缓缓收起绚烂的笑容，留着嘴角一丝笑意。
“我们呆在下面的时间委实有些长了，还是快些上去吧！”
染姬抬眸望着高桌上的美人塑像，面上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又转眸看向点云，淡淡开口。
点云在幽洞里转得好好的，心中正值澎湃时刻，突然听见染姬这样说，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她，却见染姬平静的神色里吹不起一丝波澜。
点云错愕，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道：“也是，我们呆在下面的时间确实长了！若是外面有舞姬请教指导还找不到我们，令她们起疑心就不好了！我便随姐姐上去吧？”
对于上神姐姐之事，她的心结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
染姬点头：“就此便上去吧！”
说完，她踱步到石阶最下方，一甩宽袖，施出一法。
只闻头顶生出石头摩擦之声，随后中间又裂出一道细缝，外头的光亮从这缝隙中一点一滴透露进来，随着细缝越变越大，透进的光芒也更加旺盛。
终于，染姬寝殿中的床又像先前那般裂开，外头的亮光把从寝殿延伸至幽洞的石阶照亮，那石阶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辉，泛着清冷的光芒。
点云看着石阶上的光辉，千万道感慨之情油然而生。她又转身看了身后高桌上的美人塑像，心中五味陈杂。
染姬抬头，见幽洞头顶的“门”已开，又收回目光，回头示意点云可以离去了，却见点云正转着身子看向她身侧的美人塑像。
点云的身影清丽耐看，因为长期习舞，腰杆挺直有韧感。从洞口吹进的清风微微撩起她的裙裾，也似蝶翼展翅飞翔。
看着点云这模样，染姬心中一时间，竟生出一股凄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