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欺辱

今天二夫人这样羞辱江庭雪，自然和白天卫家又来了人有关。

主仆三人的晚饭十分简单，不过是一碗白粥和两碟素菜。

睡觉前，郑嬷嬷和英梅又给江庭雪的膝盖换了药，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包裹好。

江庭雪半躺在床上，看英梅依然时不时地擦眼泪，就含了笑劝她说：

“这么多年了，无论怎样，姚家都给了我和母亲遮风避雨的地方，这便足够了，毕竟人言可畏，舅舅一家心里有怨气也在情理之中。”

江庭雪还记得早些年姚谕之去学堂里读书，常常因为被讥笑而和人打架。

所以，无论多么艰难，江庭雪都不曾对姚家有过任何怨言。

但若说有感激，那也是不可能的。同样的伤害，来自亲人的总比来自外人的更加令人难过。

只是无论如何，她们都必须在姚家熬到洛阳来人接的那一天，否则到了外面，她们三个女人连基本的安全都不可能得到保障。

郑嬷嬷点头，又端来热水给江庭雪洗漱，可英梅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江庭雪：

“姑娘，京城那边真的会有人来接咱们吗？那个柳先生是谁啊？他真的能帮咱们吗？”

江庭雪抿唇笑了笑，轻轻握了英梅的手说：

“放心吧，一定会有人来的。柳先生是母亲的故交，母亲去世前嘱咐我找他求助的。”

除了跟随自己多年的素心，柳平禹算得上是她上一世时最好的朋友了。

她的那些传遍了洛阳的曲子，也多出自柳平禹之手。

别人都称放荡不羁的柳平禹为柳疯子，只有她将柳平禹视为良师益友。

听江庭雪这样说，英梅就放心多了，更咽着说：

“姑娘回了自己的家，总比在这里受罪的强，二夫人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好歹您也是姚家的表姑娘。”

江庭雪脸上的笑意就渐渐地淡了，认真地对英梅和郑嬷嬷说：

“回到洛阳也只是不再寄人篱下而已，可那里的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好过，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明白吗？”

英梅和郑嬷嬷虽然都是姚夫人回浔阳后才买回来的下人，可跟了江庭雪母女十几年，对江家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

姚夫人被休的第二年，江启年就娶了户部侍郎黎江的长孙女黎岚，十四年过去了，江启年已经贵为当朝次辅，而黎氏一族更是贵不可言。

黎江已经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稳坐多年，黎家子弟遍布朝堂，黎岚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如今最受宏德帝宠爱的玉贵妃，而黎岚自己也为江启年生下了两儿一女。

随着江启年的步步高升，黎岚虽然还不到四十岁，可已经是正一品的夫人了。

想到这些，英梅和郑嬷嬷就都沉默了，江庭雪却又笑了，轻声安慰她们说：

“日子总是要过的，再怎么担忧和害怕都没有用，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不过走之前，我们还要再做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江庭雪把郑嬷嬷和英梅叫到跟前，仔细地叮嘱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姚夫人的去世肯定对真正的江庭雪打击很大，可二夫人姑侄两人才是最后逼死江庭雪的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一命偿一命，才可以告慰江庭雪母女的在天之灵。

所以，卫金翔必须得死。

连绵的秋雨下得屋子里到处都是潮湿的气息，江庭雪坐在桌边小心地配着药粉，英梅压低了声音问：

“姑娘，这药真的管用吗？”

江庭雪就笑了，悄声说：

“放心吧，肯定管用。”

前一世混迹欢场，要应付的人鱼龙混杂，这种东西可是帮了她不少忙的。

无论放在茶里，还是放进香炉里，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人昏睡过去。

英梅每天都悄悄地躲在姚府大门外面偷看，也才过了几天，天刚刚放晴，卫金翔就又骑着马来了姚家。

英梅急忙从角门跑回去告诉了江庭雪。

江庭雪把准备好的药包放在袖子里藏好，又从另外一个瓶子里拿出一粒药丸服下，然后就吩咐郑嬷嬷给她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