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生生不息

夏九天艰难地坐直了身，他感觉到，他的身体机能基本流失殆尽，整个身躯，只剩下皮包骨了。

他的双眼开始迷离，慢慢就闭上了，他再也支撑不住。

但依然笔直地坐着，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倔强。

龙爷等人已经注意到夏九天的情况，焦急地走了过来。

几人轮番对夏九天输入真气，可还是无济于事，夏九天依然没有任何的生机。

几轮下来，众人心如死灰，没有人说话，气氛严肃得可怕。

天女捂着嘴，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努力控制着，泣不成声。

“夏兄，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报答你的恩情……”成风小声道，一个大男人，想哭却哭不出来。

“一代天骄，就要落幕了吗？我不信。”幽冥之灵不停地摇头。

“我也不信，我相信二弟可以再次重生。”龙爷坚定地道。

一路走来，他们吵吵闹闹，无话不谈。

一路上，他们从陌生人，成了朋友，成了知音，成了兄弟。

他们不是师徒，却更胜师徒，不是亲兄弟，却是真兄弟。

曾经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演，一幕幕，一点一滴。

想得越多，痛得越深，龙爷不由得挪动了脚步，背对着所有人。

他虽是龙族，但也是男人，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切都是来得那么突然，一切又是如此巧合，夏九天偏偏那个时候闭关修炼。

又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结果，谁又说得清呢！

夏九天依然盘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丝表情。

就像坐化了般，他现在就是一个老死的老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切将随风而去。

但他确实还没有死透，他像是睡着了般，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又像在做梦，梦见了小渔村，梦到了童年。

他随着梦里的场景飘荡，仿佛变成风，又仿佛是时间的一粒尘埃。

但又好像不是梦，他看到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小渔村里，被啊楠安排还俗的家人，那条泥泞小道充满了回忆。

看着年迈的父母，他泣不成声，不由得走近前去。

伊海棠似冥冥中有感应，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她转身跪在水神神像面前，认真诚心地祈祷了起来，祈祷她一家子平安。

夏九天想要扶起她，双手却穿身而过，悲怆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种无奈和无助，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我真的死了吗？魂回故里？”夏九天依然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他看着皱巴巴的双手，连续挥动好几次，依然是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清醒了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了。

他的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很久，很久。

在小渔村转了无数圈后，他开始释然了，但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下。

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是他最初的温柔，有着他最亲的人。

一切的不舍都被他埋在心底，最后看了一眼父母后，他便像尘埃般随风而去了。

很快他就来到天水城，这里是九天学府的总部，此时的天水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天学府内，啊楠突然睁开双眼，双眼如炬，看向夏九天的方向。

不知不觉间，她脸上有泪水掉落，但也没有作声。

直到夏九天来到身前，她才把眼泪擦干，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啊楠，我来看你了，可还好？”

“对了，你看不到我，或许，我真的让你失望了。”

……

此时的夏九天平静无比，静静地诉说着以前的种种。

说了许久后，他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再次回头时，双眼已经微红。

三步一回头的夏九天，最终还是离开了啊楠的道场。

他在九天学府中转了许久，看了许多想看的人，回忆了太多往事。

渐渐地，他把所有的往事都深埋心底，一切都像秋风般，吹过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