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极夜（2）

在第一次得出这个结论，拉赫瓦里一直嘲笑自己疯了。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以祖母的风格，在村外围安插这样一个巡逻的人，便可以更好地监视所有人。如果真是这样，那阿什维利的留情也说的通了。他是祖母的人，对自己显然不会主动动手，只有在给祖母单独汇报的时候，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拉赫瓦里摸了摸怀中的匕首，他出村时心里一直很混乱。他今天出来的意义是什么呢？质问牧羊人，然后替死去的同伴报仇吗？即使得到结果又如何，何况牧羊人根本不在，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空空的木屋，拉赫瓦里的内心仿佛感到了失望和惊喜两种不同的情感。

他得去了解清楚这一切，阿什维利的真实身份。而现在未知的枪声就离自己不远，如果真的与牧羊人有关，那么自己或许可以离真相更近一步。那些同伴死前的眼神拉赫瓦里一辈子都忘不掉，他要去揭开这一切。

下定决心，拉赫瓦里从怀中拔出匕首，双手紧握，一步步向山上靠过去。枪声就在山的另一面，每一步现在都无比沉重，仿佛用烙铁在煎熬他的内心。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只能继续前进，脚下土地变得越来越松软，踩下去便是一个坑，齐眉的湿发紧贴着拉赫瓦里的额头，他撇开着遮挡视线的头发，终于来到了山顶旁的巨石下，紧张地向另一面山坡投去目光。

漆黑的半山坡，一辆绿色的越野车停在那里。巨大的车灯打出强光照在前面泥泞的路面和倒在路面上的人身上，倒地之人周围全是鲜血，雨水哗啦啦灌进他的伤口。黑暗中即使微弱的光亮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眼前越野车如此的强光。拉赫瓦里不会不知道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是谁，那就是阿什维利。

三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围在阿什维利周围，一人手里拿着霰弹枪，枪口冒着热气，咔嚓换弹，一枚银色的弹壳掉在地上。雨声很大，但是因为距离不远，拉赫瓦里仍然听得清他们的交谈。

“给了两枪，应该暂时没有任何能力起来反抗了。带他回去，得告诉发电机，咒灵会近期应该有动作了。”手拿霰弹枪的男人吩咐道。

另外两人点头，赶忙将地上的阿什维利架起来，连忙放在车后面，简单包扎了伤口。随后两人站在车子附近，看了看还在原地不动的男人，便走过去问了发生什么事。男人小声说了一句。紧接着三人上了车，发动引擎，车子消失在了黑夜中。

拉赫瓦里想仔细听霰弹枪男人接着说了什么内容，但因为声音太小，最后也无可奈何。拉赫瓦里眼看着车子远去，心中未知的阴霾更大了。阿什维利被这三个人神秘人枪击，这三人是谁？他们口中的咒灵会是什么？发电机是什么意思？自己带着一个疑问而来，现在虽然看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显然未知的东西变得更多了。

寒夜冷雨还在瓢泼，拉赫瓦里打了个寒颤，他终于受不了了。这群人开车走了，显然危险已经解除。眼下的第一要务还是先回村子里。

“请不要乱动，如果你不想和刚才那人一个地步的话。”

拉赫瓦里被霰弹枪的枪口抵住脑后，他感受到了那来自大口径武器前端冰凉的触感。拉赫瓦里和牧羊人打猎久了，他知道这种近距离下霰弹枪的威力，侧身闪躲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刚才明明走远了，现在却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就说明这群人真的不是自己能与之抗衡的。

越野车的车灯在身后突然打开，拉赫瓦里低头看着自己地上扯的很长的影子，叹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吗？

拿霰弹枪的男人向旁边的下属使了使眼色，接着拉赫瓦里颈部被猛然一击，两眼一黑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下属架着拉赫瓦里向车上走去，心里还在回味着男人刚才的低声吩咐。

“小心，周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