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脏话连篇的鹦鹉
芥川并不觉得织田作之助能在短时间内扒掉自己的马甲，他家书房里的书还挺多的。定制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摆放着两面墙的书，具体有多少本他也不清楚。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上一任屋主留下来的，当然，他买的也不少。
虽然他上辈子是个写网文的，但他并没有接触过日本轻小说。在动笔之前，当然要买一些来学习学习。
人类的好奇心确实是人类行为的一大动力，为了扒掉他的马甲，织田作之助看起来可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早上芥川起床后，看到在为他准备早餐的织田作之助时愣了一下。
“大叔，你黑眼圈那么重，该不会是熬通宵了吧？”
织田作之助不愧为心理素质过硬的前杀手兼黑手党，听到这话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风轻云淡道，“没有，我只是有些失眠。”
“是嘛？”芥川脸上大写着不信。
织田作之助没理他，将牛奶面包煎蛋放到了他面前，催促道，“快吃吧，你上班快迟到了。”
“没关系，我又不是底层人员，迟到又不会扣钱。”芥川翘着二郎腿，很是嘚瑟道，“大叔，以后给我做中式早餐吧，我比较喜欢吃那个。”
“小孩子不许挑食。”
“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芥川小声逼逼。
“等你什么时候长到和我一般高的时候再跟我说这些。”织田作之助敷衍道。
芥川不吭气了。
他记得官方说织田作之助的身高在一米八五，比他的最高海拔足足多了十几厘米，这话就当是祝福吧。
重来一遍，他觉得自己多灌点牛奶还是有机会超车的，做人还是需要有梦想的是吧。
吃过饭，告别织田作之助，芥川打了个车前往港口黑手党上班。
昨天抓的俘虏包括他的战利品梶井基次郎都在红叶大姐那里关着，她手下有个专管审讯的部队，服务特别棒，森老板给过无数好评的那种。
虽然梶井基次郎并不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通缉名单上，但他一个臭名昭著的通缉犯突然造访横滨，谁知道背后有没有需要深挖的东西。
既然落到了港口黑手党手里，那还是先去红叶大姐的刑讯部队脱层皮再说吧。
芥川并不在意梶井基次郎的死活，这家伙会不会按照原著成为黑手党成员和他又没关系，他就是想赚个外快而已。
他本意是打算用港口黑手党的渠道把人给卖了，不过要是这家伙被组织收编或者弄死了，他也不会亏，森老板事后肯定会补偿他一笔钱的。
但是，收编就收编吧，为什么要把这家伙塞到他的手底下。
芥川坐在椅子上，用手背拖着下巴，看了看桌子对面站着的梶井基次郎，再看看桌上摊着的人事调动的文件，有些纳闷道，
“你怎么会想要到我手下来做事？”
说实话，他不是太想把人收下。这人可是他抓到的，他很怀疑若是逮到机会这家伙会不会背刺他。
梶井基次郎张开手臂，“芥川大人，这一切是宇宙大元帅的指引。初次见面，我便被您的英姿所折服，您那小小的身体里仿佛充满着无穷的力量，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如果能够在您这样强大的异能者手下做事，我想，那一定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芥川冷眼看着他，丝毫不为彩虹屁所动。
话说的挺好听，奈何都是水，没有一个字的干货。
他晃了晃两条悬空的小短腿，伸出两根手指拎起桌上的调令朝着梶井基次郎扔了过去。
可惜胳膊太短，调令没飞多远便幽幽的落到了桌面上。
芥川:……
这就尴尬了，但气势不能输。
他往后一靠，抱起胳膊，板着脸说道，
“如果不想说实话，就带着这张纸，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
梶井基次郎像是被他的直球打懵了，开口就道，“芥川大人，您跟普通的小孩子还真不一样，小小年纪便如此杀伐果断，怪不得能在人才济济的港口黑手党中身居高位，真是年轻有为啊。”
芥川桌子底下晃着的小腿一顿，下一秒黑兽便从他的外套钻了出来，贪婪的看着对面的人类。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梶井基次郎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熊孩子又要放狗咬人吗？
果然是凶残的黑手党，满脑子都是暴力，他上次被咬的地方这会儿还疼着呢。
一想到以后要在这个脾气古怪的小鬼手下做事，他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大人，我错了，冷静，冷静。”
梶井基次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您的boss告诉我，如果我不能成为您的手下，我就没办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这种人还会怕死吗？”芥川问道。
杀人的时候可没见你犹豫的，自己的命倒是看的怪重的，呸，双标狗。
梶井基次郎疑惑道，“死是什么？为什么人一定会死呢？为什么死是不可逆的？我想知道，我有太多问题想知道了。世界上的未解之谜那么多，我想用科学去解释宇宙中的一切。在未触及到真理之前，我怎么能够在途中停下脚步呢？”
芥川心里啧了一声。
难得见到一个愿意把脑子用在搞科学研究上的文豪，结果却没把心思放在正道上，真是可惜了。
黑兽伸长了脖子，将调令叼了回来，送到了他的手上。
“既然是首领的意思，那这张纸我就暂时收下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认可了你，如果你以后的表现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那你还是要做好见不到太阳的准备。”
“是，芥川大人。收下我，您绝对不会失望的。”梶井基次郎笑道。
“但愿吧。”
芥川懒得去想森老板这举动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了，既然没想脱离单干，那当然是老大说啥就是啥。
把人往训练场一扔，他继续做起了甩手掌柜，在办公室看看文件摸摸鱼。
不用出外勤，真是难得清闲的一天。
其实芥川搞错了一点，扒他马甲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织田作之助根本不不需要将书房里所有的书全都看一遍，他只需要找到书的出版日期，将这半年内出版的书籍挑出来，就能排除一大半了。
被他挑出来的书大部分都是轻小说，封面一个比一个花里胡哨，甚至还有几本童话混在里面。
织田作之助随手将手上名为《黑泥精》的童话书抽了出来，看着书的封面微微晃神。
没想到芥川君这里也有这本书，以前孩子们还在的时候，经常缠着他让他读这本书……
“幸介，克巳，小优，真嗣，咲乐……”
啪嗒——
水滴落在了书封上，晕染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织田作之助回过神来，用手擦去书封上的泪水，将其放回了书架上，手指划过并排放着的剩下三本《黑泥精》的脊背，感叹道，
“这本书的第五部还没有出版吗，可真是慢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本小说虽然挺受欢迎的，但在他看来，最多也就是本成人童话，芥川君怎么可能会写这种书呢？
抱着这个心态，他继续在书架上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本。
临近下班，芥川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他办的假证到了。
这是他花钱在黑市上找人办的，没有用港口黑手党的人脉。虽然贵了点，但是靠谱啊。
之前黑泥精签约的时候，他就是找这个人办的□□。说是假证，但跟真证件也没什么区别。
他之前已经试过了，在政府的信息库可以查到证件的相关信息，简直毫无破绽，所以他很怀疑这个□□的就是政府的内部人员。
□□的很谨慎，只是给了芥川一个地址，让他自己去取。
下班后，芥川根据邮件里的信息到达了海滨墓园。
按照指示，他在某一个墓碑后边找到了一个保险箱，箱子里就是他要的证件了。
芥川拎起箱子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墓园，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家餐厅的地址。
这家餐厅是港口黑手党的产业，虽然黑手党成员在这里吃饭还是要给钱，但可以额外提供一些便利。
在餐厅的包间里，芥川打开了箱子，掏出电脑，把证件一一验证了一遍。
确定无误后，证件被他收进了罗生门里，箱子则留在了餐厅。
□□的谨慎，他又怎么可能大意呢？
将尾款打过去之后，芥川走出了包间，门外守着的餐厅员工恭敬道，
“芥川大人，请跟我来。”
芥川点了点头，跟着他走特殊通道来到了地下停车场，那里早有车子等待着他。
“大叔，我回来了，有饭没？”
绕了一大圈子，芥川终于回到了家。
可打开门，却发现一楼并没有人在。
“大叔？”
芥川叫了一声，没有人应。
他想了想，脱掉外套，换上拖鞋，一路小跑着哒哒哒的跑到了书房。
打开书房门，果然发现了正坐在书架旁看书的织田作之助。
“大叔，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你在看什么书，这么入迷？”芥川朝着他走了过去。
织田作之助猛的抬起了头，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把芥川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怂巴巴的问道，”大叔，你怎么了？”
“芥川君，我找到你写的书了。”织田作之助说道。
“是，是吗？”芥川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咋回事，《黑泥精》的第五部又没在书架上，织田作之助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相比第五本，前四本的内容要隐晦的多，与现实基本上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
毕竟除了mimic事件之外，这半年来也没发生什么太有标志性的事情，他想魔改都找不到现实素材。
除了一些设定之外，前四本的情节基本上都是杜撰的，就是狗太宰本人……好吧，除了狗太宰本人外，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把这本书与港口黑手党联系起来吧。
“芥川君，我一直都看错你了。”
“啊？”
“我没有想到你这个年纪，居然能够写出来这样一本处处流露着悲观、厌世情绪的书。这本书写的非常好，是我迄今为止读过的最震撼人心的书。但书里的内容太过沉重了，我真的无法想象你是在何种情况下写出这本书的。”织田作之助认真道。
“您过奖了，我觉得我写的没你说的那么好吧。”
芥川屈指挠了挠手心，被大文豪夸奖了，还挺不好意思的。
快夸我，快夸我，不要停，我还想听！
“芥川君，你太谦虚了。在书里，我看了人间地狱，一个真正的，可怕的，令人生寒的地狱。你仅通过寥寥数语，便将丑陋的人性……”
芥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打断了他，“等等，大叔，你说的真的是我写的书吗？”
织田作之助扬了扬手里的书，“没错，我说的就是你写的这本《罗生门》。罗生门，人间与地狱分界之界门，这名字起的真好，你是因为这本书才将自己的异能命名为罗生门吗？”
芥川:？？？
啥玩意儿？
他走过去将织田作之助手里的书抽了出来，然后看着手里湛蓝色封皮的《罗生门》傻了眼。
穿成文豪还不够，这是连文豪配套的名著也给他送来了？
“大叔，你怎么会觉得这书是我写的？”芥川疑惑道。
织田作之助伸手指着了下书脊上那行显眼的作者名，芥川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想了想，镇定道，“大叔，你觉得会有人傻到用自己的本名当笔名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芥川:？？？
你不要这么不配合好吧，这还让我怎么忽悠！
“这书真不是我写的，我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写出来这么有深度的小说，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吗？”
“普通人做不到，但不代表天才做不到。芥川君，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织田作之助认真道。
若是其他人说自己能写出这么有深度的小说，织田作肯定是不信的，但芥川不一样。他是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阅历和心境是足够的，至于文笔……世界上总是有天才存在的不是吗？
“可这书真不是我写的……”
他要是能写出来这样的书，上辈子他就不会仅仅是个网文作者了，他早成一代大家了。
这本书到底哪里来的，这是要逼着他犯错误啊，他真没想过要当个文抄公伪装文豪……
唉，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文野里的书，那能是正经书吗？
芥川立马想到了动漫里主角中岛敦倒霉的开始。
四年后，几方势力悬赏中岛敦，想要找到的封印在横滨的万能许愿机——【书】，莫非就是他手上这本？
芥川想到了什么，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大叔，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真是太爱你了！”
芥川张开手臂，抱住织田作之助的脑袋上来就是一个么么哒。
不等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他就拿着书哒哒哒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把门一关，从罗生门里掏出笔，芥川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在书页上写上【我要回家】四个大字。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芥川挠了挠头，或许是因为他表达的不够准确。
他想了想，抱着虔诚的心态重新落笔。
【我想要穿越回到上辈子的世界，请书实现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