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亲情之伤

虽然哈达炼并不亲近他，但他还是想多留在铁勒部几天。

他想躺在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想看母亲曾经见过的人和物，想喝母亲曾经喝过的泉水，想呼吸母亲曾经呼吸过的空气，想感受着母亲尚未飘散的气息，来慰藉他多年的思念之情。

临走前，他与哈达炼道别，看着哈达炼对他客气疏远的态度，他终究没能忍住：“舅舅，你还在怪我？我...”赫连达似有些更咽，眼神中满是期待和不安。

“你想多了，四殿下，我从未怪过你，你也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哈达炼依旧淡淡地说道。

每当赫连达想要亲近他，试图化解二人之间的嫌隙，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时，哈达炼总是这样淡漠的拒他千里之外，不给他留丝毫余地。

“可..你从未承认过我，难道，不是因为母亲生我难产而亡吗？”赫连达沉着声音郑重地问道，语气间尽显伤怀。

他终于问出了压在他心底近十年不愿想起却又挥之不去的疑惑。

哈达炼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继续说道：“这与你无关，你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徒增烦恼。20年前，当你的母亲决绝的离开铁勒部时，我便和你的母亲说过，若她今后一切安好，我便原谅她，若是不得善终，我便与她恩断义绝，死生都不在有任何瓜葛。”

哈达炼用最为平淡的语气对赫连达说着最为残忍的话，赫连达把每个字都听的真切，鼻头一酸，眼睛也变得模糊了，但依旧隐忍而又不舍地叫道：“舅舅。”

听到这声饱含真情与期望的“舅舅”后，哈达炼的心不由地一紧，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可依旧没有应他。

片刻，赫连达缓缓地说道：“我明白了。”

说着赫连达双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撞击地面的声响，扣头拜了一拜继续说道：“这一拜全了母亲对您的亏欠，也算是了却了这血脉亲情，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惹您不快了，望.珍重。”

“珍重”二字他说的极为郑重和不舍，或是真的决定要放下了吧，权当做是最后的告别。说完，赫连达起身快速的离开了。

营帐内，哈达炼久久的伫立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脑海中闪现的都是二十多年前哈达然冉决绝的离开铁勒部时，虽满脸泪痕，声音更咽，却又十分坚定的说的那句话，“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幸福的。”

那一天，哈达炼也是像今天一样，久久的伫立着，看着哈达然冉消失在茫茫的草原当中。

即使时隔多年，那一幕也依旧是哈达炼心中一条无法愈合的伤痕。

哈达炼的妻子刚刚一直在帐外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缓缓走上前来，心疼的问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伤人伤己，20年前的一句气话，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呢？那个孩子...”

哈达炼还没听完夫人的话就转身离开了，此刻，他最需要的是自己平复下心情，他不想在听到任何有关赫连达的话了。

赫连达骑上马，看着母亲曾经生活过的这片故土，觉得也该当是放下了，如此执着下去，不过是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