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做果酒
乔纱望着他，他的眼眶是红的，手指的僵冷的，他明知道这是她故意引开的局，却还是站在这里，没有走。
他甚至不是在怪责她，联手异族人来盗取堕落天使之卵。
而是在担心，事发之后她该怎么办？
乔纱忽然之间心软了，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堕落天使之卵、魔人族，都不如她重要。
可她却在演戏骗他，真令人心碎。
但她现在不能露陷，这林子里也藏着李诺的人，在确保她可以困住莱斯。
她只好说：“他如果骗我，我就杀了他。”
莱斯没来得及再说话，背后的黑塔传来剧烈的警报声，黑光在夜色里闪烁，地面在震颤。
塔门被打开了，他们进入黑塔了。
莱斯转身想要奔向黑塔，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他听见纱纱很低很低的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什么意思？
他垂眼看向怀里的纱纱。
乔纱却看着林子外黑光闪烁的黑塔，按照剧情，第一个进入黑塔接触到堕落天使之卵的是莱斯，他死在了塔里。
所以再等等。
可乔纱的窃听里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别靠近！你们都会死！”
狄安娜。
乔纱眉头一下子蹙紧了，糟了，她忘记了狄安娜，狄安娜身为女主是一定会出现阻拦他们唤醒路西法的。
——“你们强行唤醒路西法会付出代价，成为祂的活祭品！”
狄安娜声音又冷又果决。
——“不要试图从魔鬼那里获取力量，只会让自己沦为魔鬼的祭品，你们死了不要紧，一旦唤醒路西法整个世界会成为地狱！”
——“活祭品？”那些人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传过来，显然他们并不在意会不会害死全世界，他们只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成为活祭品。
——“活祭品是什么意思？是靠近堕落天使之卵的人就会成为活祭品？”那些人问狄安娜。
该死，这些惜命的人现在肯定不会贸贸然去“献祭”了。
“101。”乔纱在心里叫了101，吩咐他道：“开传送，把我传送进去，传送到堕落天使之卵的旁边。”
101立刻应她：“是，宿主，但您必须让莱斯离开你。”
恐怕很难。
乔纱直接说：“将我们俩一起传送进去，立刻。”
101迟疑了一秒，还是应了她，“好，宿主。”
乔纱的裙子一沉，像是脚底的泥浆里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裙子，但她来不及低头看，已经眼前黑光闪烁。
她紧紧抱着莱斯，在大雨之中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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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再恢复视线之时，她已经站在干燥的黑塔内。
莱斯紧紧抱着她，警惕又愣怔的扫视着四周，反应过来自己一眨眼站在了黑塔内，脸色聚变：“这是……”
“哦，这可能是堕落天使的选召。”乔纱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他，松开了他看向这四周。
这里只有她和莱斯，她能清楚的听到狄安娜和那些异族人的声音，他们好像就在下面一层的房里。
原来，他们还没有进入核心房间。
乔纱站在房间中心的高台上，偌大的房间里黑色的光在不停不停的闪烁，可四周并没有什么卵，什么东西。
只有堆砌的一块块如同丰碑一般的黑色魔石在闪烁光芒。
“原来黑光是这个石头？不是堕落天使之卵？”乔纱惊讶，她一直以为黑光是那枚卵发出的，“这些石头是镇压那枚卵的？”
是，是为了镇压、防御的魔石。
莱斯看着乔纱，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她不害怕吗？明明刚才在外面她还在红着眼眶哀求他。
怎么这会儿，完全不同了？
“那枚卵呢？莱斯。”乔纱四周没找到，她低头倒是看见了裙子上爬着一只像是章鱼一样巴掌大的触手系动物。
是章鱼吗？可荆棘林里怎么会有章鱼？
乔纱低头看着，看起来和章鱼一模一样，但它圆滚滚的脑袋是荧光的，像萤火虫一样，而它的触手看起来更像是软刺，软荆棘。
101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这是荆棘章鱼，一种在荆棘沼泽里衍生的动物，发光就是它的魔力，它会喷出荧光的汁液。”
外面的人像是吵了起来，说要抓住狄安娜，先找到堕落天使之卵再说，如果真要献祭，就先把狄安娜献祭。
瞧瞧，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乔纱踢开了那小触手。
“纱纱，你到底……”莱斯不明白的注视着她。
但他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了，那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过来。
——“莱斯，你在心碎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又绅士。
乔纱和莱斯几乎同时抬头，看见了头顶被铁链捆绑着、吊着的黑羊。
羊头朝下，黄色的瞳孔，一对巨大的黑色羊角弯曲着，像悬挂在墙上的标本。
或者说，就是标本。
乔纱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活着的迹象。
这是……堕落天使之卵？
她惊讶的愣怔了一下，那只黑羊再次“说话”了。
——“莱斯，是什么让你心碎呢？是旁边这位美丽可爱的女孩儿吗？”
声音依旧温柔绅士。
乔纱发现，黑羊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好像不是从它的嘴里发出的，她挪了挪，更清晰的看到这个黑羊的全貌。
它是一只完整的黑羊，肚子鼓鼓囊囊，像是怀里小羊羔一样。
可它，是一只公山羊。
“你是谁？”乔纱和它说话。
莱斯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脸色惨白的对她说：“不要和魔鬼对话。”
黑羊还真是路西法？
——“哦，你的声音就像可爱的小羊羔，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么可爱的声音了，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是从黑羊的腹部传来的。
乔纱目光看向黑羊的腹部，在莱斯的手掌下，点了点头。
“纱纱！”莱斯的手掌张开，连她的眼睛一块捂了上，将她小小的脸彻底捂在掌心里，不要和魔鬼对话、不要与魔鬼对视、不要回应魔鬼。
——“让我先来猜猜你的名字，你叫乔纱对吗？可爱的小羊羔。”
那温柔的男声响在头顶，响在四面八方，令莱斯一阵阵发寒，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
他搂住乔纱从高台上跳下。
那男人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过来——“莱斯，你离开这里，就会失去你最爱的妹妹。”
莱斯的脚步猛然顿了住。
——“我看到了她生命的终点，她爱上了一个欺骗她的男人，她将要嫁给他，然后死在他冰冷的宫殿里，尸体开始腐烂才被人发现。”
莱斯僵站在那里，心像是坠入冰冷的湖水里，冷的他呼吸也变的僵硬。
掌心里的纱纱眨动着她的睫毛，像一只急着挣脱掌控的蝴蝶。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莱斯，你心里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对不对？所以你在为她心碎，你如此爱她，将她捧于掌心，可你知道她爱上了一个会毁掉她的男人，那个男人就在这扇门外，她只要见到他，就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莱斯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和狄安娜的声音。
狄安娜在说：“李诺你这么做对得起乔纱公主吗！你会害死她你知道吗！”
莱斯的呼吸含着冷气一般，他身体里没有一点点温度。
是，他已经料到了，她爱上李诺就是步入深渊，她会被李诺伤害，被李诺毁掉。
他几乎能想到，堕落天使之卵被李诺盗走，纱纱就会成为魔人族的罪人，她不得不嫁给李诺，去人族度日。
魔人族一旦倒塌，她在人族的日子就会更加艰难，李诺只把她当一件利用的工具而已，没有价值的工具能有什么下场？
——死在冰冷的宫殿里，尸体腐烂才被发现。
他只要想到那幅场景，他就觉得每次呼吸都是刀子。
——“我可以帮你莱斯，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足够的能力，去杀死那个人，你不想要吗？”
那个声音温柔又真诚的问他。
当然想要。
莱斯心里着了火一样，被煽动的想要回过头去，想要去回答那个声音，只是借用一点祂的力量而已……
只要一点路西法的力量他就可以去把外面那些异族人全杀了，就可以挽回纱纱这个错误。
——“只是一点力量而已，这没有什么莱斯。”
那个声音对他说。
是啊，只是一点力量而已……
莱斯呼吸着，喉结动了动，想要回过头去——
一只热乎乎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纱纱拉下了他捂在她脸上的手，眨着眼睛看他说：“怎么可以相信魔鬼说的话呢？”
就像不要相信她的话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请假两天很抱歉！今天双更合一把昨天的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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