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入主山东
为了北线的人事问题,秦川陈恩亮还有戢翼翘三人在第二天又来医院,面见张学良,陈述对几个人事变动的意见。老戢这次是被秦川陈恩亮硬拉来的,他是东北军中的外来人,平常根本不愿涉足东北军内部的人事纷争当中,只是碍于三人要在东北合作对敌,不得不采取和两人相同的立场。
张学良听完了陈恩亮关于对北线三人的处置意见,虽然吃惊,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熙洽是张作相的人,平时就不跟自己亲近,听陈恩亮说他倾向满清,意图借外敌之手,在东北复辟满清,赶走张氏政权,心中已有厌恶之意。那个于琛瀓当前是个布衣百姓,虽说与郭松龄有旧,但与当前要对付的日本人相比,可就微不足道了,逮捕或者处决他都不是事。所以他就同意了陈恩亮的提议,把这两个人一个调离审查,一个就地处决。
对于张景惠的特区主席的任职,他也觉得现在还保留这个战备区,肯定会引起苏联人的不满,撤掉也有理由。现在中苏不是和解了吗,这苏援也送来了,撤销东省特别行政区也在情理当中。只是他不同意把张景惠送到南京任职,那本来就是先前他和老蒋演的双簧,因人而设的军委会参议院院长,现在军事参议院直接隶属国民政府,担当了以前军委会的部分职能,虚职变成了实职,所以现在是由原军委会副委员长陈仪担任。这样的情况下,再把张景惠塞进军事参议院,还要当院长,根本就办不到。
几个人头痛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张景惠这个老军阀,位置低了,不足以服众,位置高了,大家心里又不舍得。最后还是老戢出了个主意,把他平调到河北当省主席,接王树常的位置。王树常则回归军队,负责天津及以南地区的防御。
说起这个河北省主席,东北军的第一个出任此职的是李景林,他在任上企图拥兵自立,后来被奉军打败,自己也被清除出了东北系,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后来的河北省主席就变成了个有名无实的位置,被委给那些并不受信任的人。王树常这个外来人就是如此,虽然有才干,但不被信任,坐在这个省主席的位置上,要随时和就在北平的张少帅请示机宜,当的是十分无趣。现在是用人之时,军中缺干将,就不能再把王树常投闲散置了。因此用张景惠取代王树常,对哪方面都说得过去。
众人连连称好,于是便确定了张、王两人的新职务,并在今日宣布。
张学良知道陈恩亮对付东北军的招数就是把主官闲置,扶持有才能的副职顶替上位,这样可以更快地掌握部队,而不影响稳定。统带部和讲武堂学兵就是如此,才取得了令人赞叹的整训成绩。他又问起陈恩亮将会对北线集群的部队是否也采用这招时,得到了陈恩亮的肯定答复。
对此张学良并不感到意外,说实话,他这个尚且可以得过且过的长官,都对那些部队深感失望,不施以雷霆手段,想要改变这些部队,让他们守纪律、打硬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东北军现在编有25个步兵旅,从独立第七旅开始,一直到独立第三十一旅,编号在二十以内的才是他的亲信和心腹,那些靠后的部队则是老派人物的部队,在心理上和他还有一些距离。所以对陈恩亮要采取的换将做法,张学良并不感到心痛,反正都是别人的孩子,怎么挨打都不会痛在自己心上的。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出现部队哗变之类的恶性事件,影响北线整军效果,他已经安排了统带部骑兵队长吴泰勋调到北线集群,为陈恩亮压压场子。
花花公子吴泰勋是已故的黑龙江督军吴俊升的独子,一直跟在张学良身边,一来是他老爹的韬略,知道吴泰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断没有镇守一方的才具,所以就把他荐到张学良身边,寻求张学良对他的保护。二是吴泰勋和张学良几人臭味相投,不忍片刻分离。好在吴泰勋对张学良是无条件的服从,让他干啥就干啥,忠诚上是没话说的。这次编入北线集群的很多部队就是吴俊升的部下,由吴泰勋出面压阵,量那些人不敢炸刺的。
最后陈恩亮也接受了张学良的好意,让吴泰勋这个花花公子到自己那里当个军法处处长,负责镇压不听令的人。
对于秦川提出的第七旅王以哲也采取同样的换将策略时,张学良就大摇起头,坚决不干了。王以哲是张学良在军中的第一心腹,如果把他也换了,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心里还有些发虚。
但对秦川说的一些王以哲在沈阳生活腐化,不思上进的理由,张学良连忙答应,一定在近几日把王以哲召来北平,痛加申斥,责令其改正云云,总之就是不肯动王以哲的位置。
秦川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上,这个王以哲的种种表现根本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将领,不仅面对日军不到300人的进攻吓破了胆,拱手让出沈阳,在后来的长城抗战中也是乏善可陈。其手握近万人的精锐,在日本人面前仓皇无措,了无胜绩,还不如他手下的团长王铁汉有勇气有胆略。如果秦川拿到沈阳集群的指挥权,根本就不敢用这样一个懦弱胆小的人,指望他勇敢面对日军,可能比登天还难。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惧怕了什么,就再也打不直膝盖,所想所做的,就只剩下保命求生而已。
但有张学良护着,秦川也一下拿不掉王以哲,就只好等自己掌握沈阳集群时候,再想办法。好在自己手上还有经陈恩亮训练出来的精锐,也不是完全靠那个绣花枕头式的第7旅。
现在这支部队正在以训练结束归营的名义,悄悄潜回沈阳东大营和讲武堂校区,顺带地,炮兵第八旅的官兵也以改装火炮的名义,空手回到沈阳。这些炮兵就驻扎在北陵和兵工厂的靶场,新的装备就放在兵工厂的仓库里,这些炮兵可以尽情取用。
鉴于秦川最近风头正劲,不方便回到沈阳,所以这些部队就由冯庸和讲武堂的总队长姜学海带领。秦川计划到九月初才秘密前往沈阳,到那时才接过集群的指挥权。而这剩余的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正好用来处理进军山东的事宜。
这个时候,韩复榘真是悔青了肠子,面对南北压上来的中央军和东北军,束手无策。石友三已被韩复榘的搭档,省政府秘书长张绍堂秘密处决了。张绍堂以为只要杀了石友三,就可减轻韩复榘的罪过,帮他保住省主席的位子。所以他和韩复榘的手下,一起抓捕了石友三,把他活埋在德州境内的黄河岸边。 不想这次私刑又被无孔不入的记者发现。
这些记者这段时间就围着山东各处转来转去,写了不少的文章,揭露甚至抹黑韩复榘和他的军队,简直是要置韩复榘于死地而后快,韩复榘对此还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不想这次发现对石友三私刑的记者被张绍堂抓住了,心中一直对这些记者恨意滔天的张绍堂,直接就把这名记者枪杀了。
枪杀记者的事情又被死者的同伴发现并揭露出来,这下韩复榘就难辞其咎了,顿时就招来全国上下的谴责和痛骂。这么多年,国人早就无比厌恶这些军阀了,现在终于有了宣泄口,那口诛笔伐,真是铺天盖地而来。韩复榘眼见自己成了全国人民的公敌,知道事情已不可挽回,便在8月14日,发表通电,引咎辞职,声言愿交出军队,只求做一介布衣来赎罪。
8月16日,秦川就在张学良的支持下,命令东北军在冀南的三个主力旅开始进军山东。在南线,刘峙的大军以利用津浦路退水的机会,也把大军通过铁路抢运进山东,兵峰直指省城济南。
22日,秦川亲自带领两个已经改装成装甲旅的东北军何柱国的第9旅和黄师岳的17旅,以及赵登禹的二十九军106旅组成的北集团20000多人,开到了济南城的北边丁口、南范一线,离城不到10里,形成了对济南的攻击准备。南线的刘峙部,兵峰也过了胡官屯一线,从西面占领了攻击位置。
秦川派军使进程联络,确定济南城的态度问题。城里回复,原主席韩复榘将在明天晚上飞南京赴任,城里的留守官员希望待送完了韩主席,再洒扫街道,迎接新来的秦主席。秦川也不为己甚,便下令全军留住城外,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山东人还是很有情义的,之前受张宗昌的荼毒,去年迎来了新主席韩复榘。这个韩复榘倒是知道怎样收拢民心,所以他的军队对百姓还算仁厚,基本没有侵扰民间。在他的任内,还采取了惩戒贪渎,廓清吏治,禁绝鸦片等德政。山东人对此也很记情,这回韩复榘因为站队的问题失去了省主席的官职,可在百姓心中他可是不错的官儿,听说他要离任,群众便自发地聚众欢送。城里的留守官员已经没了管理社会,压制民意的能力,又不想被秦川这个新主席看到了尴尬,所以只能央求秦川在城外等,等这欢送仪式过后,再组织百姓欢迎。
城外的秦川也明白了济南人民的心情,他们求治心切,只要愿与百姓安处的,他们就报以真诚的拥护。后世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官员的作为和品行,都逃不过群众心中那杆秤,它能秤量政府和官员的是非功过。
想到这儿,心情不免沉重起来,看来这父母官可不好当,所谓的掌握权力,既是调度资源实现人生价值的快感,也是一种对千万人生活和生命的肩负,一言一行都须思量利弊,万不可轻忽啊!在这个民族面临浩劫的时候,后者是更甚于前者的。想到今后无尽的考验,秦川就对什么欢迎仪式变得索然无趣了。
城里来的官员代表,是一位年届50,戴着眼镜梳着分头的老先生。秦川对他下令说,让民众今晚尽可去欢送韩主席,新主席对此并不介怀,并且赞赏这种官民关系和互动。至于明天的欢迎仪式则取消,官民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即可。新主席在没能取得更好的治理成绩前,不敢享受有如韩主席今日之隆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