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盟友
从鄂豫皖“剿共”前线回来的德国顾问魏采尔将军，却比离南京只有300里的宋子文到的还早。听说宋子文这次受了惊吓，说是要在上海盘桓几天，安慰好自己的家人，才能启程回南京，真个是儿女情长主啊。而魏采尔却表现出职业军人的雷厉风行，直接坐飞机飞回了南京。
国府的军事顾问魏采尔之所以要尽快赶回南京，其实也并不是如张治中说的那样，要急着和秦川交流冀南战役的情况，这只是顺带的事。最重要的的是，他接到了国内的指示，要向中国尽快推销一些过剩的兵工设备和产能。
秦川他们向英国大举借债进口粮食的事，让英国人大赚了一笔。而且英国人在这笔交易中，在合同签订后就通过信用证贴现，收到了全部的货款，现在中国人也收到了进口的粮食和其他物资，两方的贸易取得了共赢的结果。
不仅如此，连那个一贯热衷放贷的法国人，也做了今年最大的一笔贴现业务。现下价格高涨又极度需求粮食的中国市场，让这笔借款的还款来源更加确实无误了，这让法国人已经提前打开香槟庆祝了。中、英、法三方各得其所，在这个寒冷的经济冬季里，再没有这么完美的生意能让各方感到温暖了！
眼红的德国政府，受到了启发，他们想起了在中国政府中担任顾问职务并极受尊宠的魏采尔，也想通过他向中国推销一笔生意。
德国政府选中的就是国府现在需要的兵工装备，顺带把一些淘汰下来的火车机车设备也折价卖给中国，反正中国现在要进行开放区的大建设，正好需要。他们也想通过和秦川几人的合作，找出一种方式，既能当时变现成功，也能借此加大中国人的需求量。在之前，德国国内就通过塞林格武官向秦川提了一嘴，希望秦川到南京后可以玉成其事。
隔了一天，早晨刚起床，秦川就接到了行政院的电话，说是宋部长今天要见，详谈救灾方案，搞得秦川措手不及。本来他今天要和魏采尔见面的，会谈就约在张治中那里，不想宋子文却横插一脚，把今天的计划全打乱了。
考虑到救灾的事情更急，秦川就把和魏采尔见面的时间改到后天，就是下周一。他去电话和张治中讲了自己爽约的缘由，再由张治中去和魏采尔约定时间。安排好了这些，秦川才上了行政院派来接他的汽车，奔行政院去了。
在车上，好奇的秦川问起宋部长怎么就突然返回南京了，来接秦川的那位行政院秘书处的秘书神秘地说，宋部长实际上昨晚就搭乘夜班火车回来了，而且还化了妆。秦川听闻不禁莞尔，心想，你宋子文最后是被自己噎死的，并不是吃了枪子！
行政院现在只有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式样方正而呆板，远没有后来新修的北楼好看，秦川现在对比了先后两种行政院的布局，这独立的一幢北楼，形象可就有些寒碜。还没等他从追今比古的思绪中徜徉够，就被秘书带到了二楼西端财政部的会客室里。
已经恢复了西装革履打扮的宋子文和林蔚几个人正在屋里等他，人群中还有几个是前几天来机场迎接过他张我华几个民政部的熟人。
因为有辛昕前期的铺垫，秦川和宋子文算是神交已久了，再加上宋与张学良的关系，两人都把对方看成自己的盟友一类的朋友。现在两人相见，不用别人介绍，秦川就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出了宋子文，他驱前两步，主动向宋子文伸出双手，态度很是热切。宋子文也没做他想，也驱前两步，接过秦川的双手，用力摇了下。这还没完，两人几乎同时张开双臂，热烈拥抱起来，就像熟识但却分开很久的老朋友。两人表情真挚，没有一丝作伪的迹象，看得众人都撇嘴，这初次见面，用得着这么夸张嘛！
“子文兄，这次你受惊了！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在上海的遭遇，我是多么担心啊！”秦川不自觉地说出语调和用词都很欧美的话来，表达对宋子文的关切。
“谢谢你，秦川，上帝保佑，我一切都还好！”宋子文也乐意被秦川带偏了，愉快地接过秦川的关切，说了句更洋派的答谢。
宋子文回头看着众人呆看着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他松开秦川，一只手却仍拉着秦川的胳膊，笑着说：
“这就是缘分啊！其实我和秦川是第一次见面，能够第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正确相认，而且我们两人表达的方式都准确的一致，这就是中国古话里说的‘一见如故’吧！”
这下，他反客为主，代替张我华，把今天参会的人，一一介绍给秦川。今天到会参与协商的，除了职责所系的财政部、民政部和军委会外，还有两位来自教育部和中央大学的文官。看样子老蒋已经把同意秦川方案的意见告诉了宋子文，宋今天召集的也是按照秦川的赈灾方案，把涉及到的几个部门都邀集齐了。
当下灾情紧急，众人也没有过多地做无用的寒暄，落座后，主持人宋子文便开门见山，说明了今天这个联席会议的主题。作为赈灾方案的始作俑者，秦川只得又把前天在中央军校那里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方案既然已经得到了最高领导人蒋介石的同意，今天参会的人也没有过多地在行与不行之间争论，大家集中讨论些细琐的具体实施方面的事务。有赖于秦川的方案极其详细，在物质使用、运输，地方军政力量的动员、灾民安置地点选择和建设、管理，志愿人员的组织和在职责分工等方面，都是按照军队计划般的严谨详尽，用词也没有常规公文中笼统和模棱两可的毛病，这减轻大家理解的负担。两个小时后，大家就形成了初步的部门行事方案，这让救灾方案的实施有了雏形，就是秦川跟大家说的“组织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