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长老座下
戒律堂长老之下又有掌律和执法两名副堂主,堂主下辖各等级司律人员及遍布各个角落的执法弟子。
顾非名掌管戒律堂多年,却鲜有亲自管理堂中事务,由掌律堂主诸葛非云主持日常工作,一切政令和生杀决断都出自他这个掌律之手。不过掌律没有执法权,所有维持纪律、缉捕擒拿、行刑处置等都由执法堂主安非洪负责。
最好的执纪就是无纪可执。
戒律堂已许久未开设公堂,不是诸葛非云心慈手软,而是太过铁血无情。进了戒律堂,有事无事先打三十棍,不死也得脱层皮。违纪成本太高,弟子们闻风丧胆,哪敢轻易犯事。
诸葛非云面容冷峻,厉目如电,瞪着堂下低眉顺眼站着的萧安意,内心一万个羊驼飘过。
萧安意旁边还有李坦负手站着。
诸葛非云以刚直不阿,判决公正严明闻名,但案件涉及到长老亲传弟子,如果自己处置稍有不当,恐怕会成为神仙打架的牺牲品。他把目光投向左侧下首旁听的安非洪。
安非洪感觉到诸葛非云在看自己,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模样,不予搭理回应。
诸葛非云暗骂老狐狸,朝堂下喝道:“入得我堂,先吃杀威棒!”
“慢,我是随行而来的证人。”李坦慌忙辩解。
诸葛非云冷言道:“未经通传,哪来的证人敢擅入戒律堂,打!”
看着兀自叫嚣着被拖出去的李坦,内心暗道,李长老,我打的是你侄儿的屁股,可不是你的脸啊。
不到片刻,三十杀威棒下去,萧李两人皮开肉绽、屁股开花,被架回堂上。李坦捂着如花似玉的屁股,哎哟地叫个不停,想要放几句狠话,却不敢出声。
诸葛非云见他眼含恨意,怒道:“还敢胡乱出声扰乱公堂?拉下去再打。这个也拉下去,一起打。”指了指萧安意。
萧安意暗呼遭遇黑暗执法,狠狠瞪着李坦这个猪队友。
看到萧安意不爽,李坦还是很痛快的,只是可怜自己的屁股快痛咯。
两人再被拖回来时,李坦无语凝噎,不敢再哼哼唧唧。
“你服不服?”诸葛非云瞪着李坦。
李坦有些愣住,这个问题很有深度,直叩灵魂。说服吧,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事似的,又显得没有英雄气概。说不服吧,棍子在人家手上,他其实有点服。
诸葛非云见他犹豫,挥手道:“拖下去打,都拖下去。”
萧安意欲言又止,想说老兄你厚此薄彼,处置不公,你没问哥们啊,哥们服了。
李坦脑中精光一闪,终于明白过来,诸葛非云这纯粹就是想揍老子啊。不由得激动挣扎起来,嗷嗷叫个不停。
“诸葛堂主,稍安勿躁。”李非常施施然走了进来,背后跟着的依然是卢安泰和李蓉蓉。
“见过李长老。”众人包括主审的诸葛非云都不敢托大,纷纷起身见礼。
李非常挥手致意,看向萧安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不错。”
萧安意很惶恐,不懂他说自己武功高强还不错,还是杀了他的亲传弟子王定安还不错。
“本座弟子与人私斗身亡,本座只是以苦主的身份来旁听。”李非常说道,“请戒律堂秉公处理就是。”
众人安排好李非常的座位后,刚要入座,又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行礼:“掌座好。”
顾非名缓缓走进来,背后跟着钟定勇。他先轻拍萧安意的肩膀,再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骂道:“不成器的东西!”
随后恭敬地向李非常行礼:“李师兄好。想不到李师兄案牍烦劳,诸事倥偬,还拨冗莅临我戒律堂指导工作。”
言下之意,戒律堂是我的一亩三分地,你怎么管到我这边来了?
李非常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嗯。”
管就管了,那又如何?何况我已说明来意。李非常不与他作口舌之争。只是又复看向诸葛非云,有督促的意思。
顾非名直接取代诸葛非云主审的位置,说道:“本座亲自审理。”
“有人说你与同门私斗,你有私斗吗?”顾非名面容冷峻,朝萧安意大声喝问。
萧安意一愣,反应过来答道:“弟子并无私斗,是王定安师兄突然袭击我,我被迫还击。”
“是萧安意先动的手,是他暴起伤人。”李坦见他们师徒一问一答,要将干系推个干净,要知道王定安与萧安意动手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见证,谁先动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果断出声反驳,“是我亲眼所见,我可以作证。”
顾非名冷喝道:“何人喧哗,本座并未问你,你为何咆哮,拖下去打。”
李坦花容失色,慌忙用眼神向李非常求救。
李非常面色如常,似乎不关自己的事。
李坦又遭一顿毒打,这下老老实实,连痛呼也不敢。
顾非名再问萧安意:“有人证明是你先暴起伤人,你可有证人?”说着乜斜了钟定勇一眼。
“弟子有事禀报。”钟定勇出列,见顾非名颔首,说道,“弟子可以作证,是王定安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