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被光团围住的灰暗

秋天卷起一阵凉风，她身边零星走过几个学生。她慢慢悠悠的走着，冷淡又疲惫。她站在门口，教室里乱糟糟的在搬桌子。王枉瞥了她一眼，继续搬着自己的东西。她不知道。她来晚了。她找不到她的桌子了，就像梦一般模糊不清。她费力去找自己的桌子，被人挤来挤去，撞了好几次桌角。她忍着疼，找到了被随便移走的桌子，她停住了。她坐哪儿？王枉搬桌子经过她时撞了她一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她晕起来，脸色并不很好。她捡起被撞倒散落在地上的书，翻开，不是自己的名字。她站起来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她的书呢？她走上讲台，想发声，看着乱哄哄的教室，止住了。讲台上堆着一摞书，她余光瞄见时，心就开始不正常的跳。她翻开书，没有她的名字。她在台面下摸索着，摸到了废弃的粉笔头，她捻起，在黑板上写了一则寻物启事。她如同被隔离，听着台下的嗤笑被冷漠的眼神一一扫过。她蹲下，看到了被放在里面的一摞书，她抱出来，翻开。她的。尹渠走进门，默契的不说话。她移开视线，没什么不对。

女生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轻轻摇晃着，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放下，同时饥渴的盯着屏幕上的实时监控，忽然，眼里的光亮了。找到机会了！她耐着性子放下婴儿，吻了吻她的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门。自由的味道在外面的世界里到处都是。

“我出去走走，你去吗？”妈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

“好。”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踩着毛拖出门了，小路上有几辆摩托车驶过，带起一方土黄色的薄尘。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迟暮老人般有些感慨。眯了眯眼她跟着去串门，就是一大群人聊天，坐在婶娘门口。看见她来了有几个妇人一脸八卦的说：“你家姑娘可是很少出门啊，哎，考两次都没考上是吧？”她装作听不到，还不服。婶娘和善地笑着：“多出来走走的嘛，晒晒太阳，聊聊天。”那个妇人又搭上话：“就是，你看看你，谁和你似的整天窝在家里，又不上学了还这么孤僻。”心情又烦躁起来，不悦写在脸上。

“哟，你那什么意思，拉着个脸，你就是考不上，去哪儿都一样。”她气急了，一股子清高又不屑于和这样的人争辩。

快上课了，就在马路对面，打算冲过去，结果守门的学生就说要学生证，她说她没有，守门的女生说不可能，她一定有，让她再找找。她急得很，又不好硬闯闹开，就只好冲进学校旁边的家里，听见铃声响了。学生证真的找不到了，好久没用了，找也找不到。

算了，不去上学好了。

一个女生万念俱灰的淋着暴雨在马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男生追出来，渐渐放慢脚步，走到女生面前：“你回去吧。”女生很崩溃的求他：“你回去的话一定要陪着我好不好？求你了，陪着我好不好？”男生回到了前几年，听了女生的话，一直陪着她，因为这个还挨了女生不少打。

高三楼顶，有一座座小房子，是学生们供起来的，每个人都有一座小房子，旁边有个大的香炉，她们吃了饭，透透气的时候都会上来虔诚的拜一拜，往里塞点钱，点上几柱香，这就是她们的解压方式。她总是会捐一毛钱或者几毛钱到前面的小房子里，从她掀起的其中一个的房顶里，有人很讨厌她这样做，让她不要投。可她屡教不改。这次她依然掀开了不知道是谁的小房子，从里面拿出一些钱，拿多了。她想放回去，钱却被风吹开了。她关上房顶，看着飞走的纸币，掏出兜里的钱放了进去。走到站在边边的章理旁边：“你知道刚刚我打开的那个是谁的吗？”

“不知道。”说完就别过了脸。问了一圈，也没人愿意告诉她。她走到她常放钱的一个房子钱，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她从缝隙里把钱塞进去，破天荒的点了柱香插进香炉。

“趁人家不在拿人家的钱去养自己的，可真没素质。”她的确拿了别人的钱，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教室里很多人孤立她，大概是她不爱学习。她泡着脚听着歌，还有十个月，这次就努力一下。她看向顾真白：也和她好好相处。她泡好了打算收回和同桌一人一个的耳机，不小心缠上了，解的时候没注意重心，椅子就这样直直地往下倒，她不想发出声音吵到别人，就放慢倒下去的动作，没有声音。她轻手轻脚地扶起椅子然后又坐好，同桌问她有没有事，她说没有。

放电视的那一面墙有一个大的柜子，小小的格子，里面全是一小包一小包的看起来黑乎乎的东西，是搬进来的时候送的，现在已经少了很多了。是茶叶吧，突然记起来这边习惯用茶待客。小舅舅小舅妈在照顾表弟表妹吃饭，吃完了就走了。他们家还有一个人，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不知道是男是女，爸妈把她送到这儿后就走了。娈兀看着趴在床上的小孩，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她走到微波炉旁边，拿出蛋挞，正好碰到小孩，问他要不要吃蛋挞，小孩点点头。打开微波炉，一边默念三分钟一边把蛋挞给放进去，她很想和他聊天，因为她觉得反正她要和他相处下去的。和他一起上学，和外婆一起住。紧张的瞥了一眼，忘了关上微波炉，拿出来，关上。热了。拿了一个双手先递给小孩，小孩的手也胖乎乎的短短的。娈兀双手一直沿着小孩手背的弧度把他的手往蛋挞合拢，小孩抗拒的要抽回手，挣扎了几下，娈兀停了。她又放了一个进去，迟疑着调到两分钟，关上。好了之后碰见又来了一趟的小孩。娈兀让他过来，递了蛋挞给他：“这个是热的。”娈兀又拿出一个开始加热，这个就是我的了。像瓦片的盘子,一点点粉嫩的粉红点缀在白色的基底上，很好看。娈兀走到浴室想洗个澡，脱到剩一件t恤和内裤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她好像没拿换洗的衣服。她走出浴室，碰见在过道口的小孩。小孩说你就不能把衣服准备好再去洗澡吗。

“我一会儿把裤子穿上。”

“那你一会儿要洗了又脱下来吗？不麻烦吗？”娈兀打开过道尽头的门，进去关上，打开衣柜找着裤子，全是些卫衣，只找到一条黑色的裤子。行吧。亏她还拎了大包小包的来。她要出去的时候听见了外婆和姨妈的声音，姨妈说她要上厕所，娈兀想冲出去阻止，她衣服在里面。外婆说：“她肯定在里面上厕所吧。”姨妈就开始抱怨，在别人家，客人来了占着厕所什么意思，寄人篱下巴拉巴拉的。娈兀感觉她都能透过这扇门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她们的表情。穿好裤子她打开门往前走，看着姨妈，姨妈退到客厅跪坐着和客人说话。“你别以为你摆出一副低姿态你就可以随便践踏我。”娈兀停住，跪下，她本想重重的磕一个头，要落下的时候，又怂怂的轻轻碰了一下，起来说：“您好，乌合之众。”然后走向浴室，还不解气，她又回头喊了一声：“我有自知之明。”渐渐的她突然觉得那个小孩有点眼熟。

很多人来玩，全住在外婆家，有上下铺的床，挨的比较近。娈兀从外边回来，走着走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就近走进一个门，关上，脱了裤子，看见了血迹，站着就把姨妈巾换了，顺手扔进了厕所里。小可爱她晚上会陪他睡，因为都是上铺，会陪他很久。后来他走的时候他妈妈牵着他，他回头哭唧唧的叫了一声姐，娈兀心都要化了。挺小的孩子，大概三岁吧。娈兀出门了，正好碰上外婆，外婆也没问，她就直接走了。出门去宿舍，去的路上遇见了，然后就和她一起走到宿舍楼下，男朋友的兄弟许端衡本来想陪她上去，但是她说不用了。废话，那可是dh组合的许端横啊，自己爱豆啊，哪儿能单独相处那么长时间。人太多，上楼梯的时候本来想去宿舍，但是人太多了，楼梯就是，她上的那边的旁边是上楼，靠边是下楼，结果走岔了，下楼了，下的时候还撞了楼梯扶手，磕了一下左边的小腹，疼得要命。她就下楼了，啥也没拿。上楼的时候就下雨了，她没伞，他有，想把伞给她，她一个人走了上宿舍，就直接下楼了走了。没看见他，没带手机也没有他联系方式。她很清楚，呆着的话要么和他同撑一把伞，要么他淋雨，她都不想。要么她淋雨。雨本身不大，走着走着碰到李故了，她从早餐店出来，用纸巾擦着嘴看着娈兀，没打招呼，她的小电动停在旁边。娈兀也没心情打招呼，然后许端横来了，撑着两把伞，一把他自己撑着一把撑在娈兀头上，让她拿着。娈兀当时正用在暖手抱枕里的手按着她的左腹。娈兀拒绝了，说她不喜欢打伞，太麻烦了，反正雨也不大。他坚持了一下就走了。娈兀直接走了，没有看她的表情。走着走着有一个认识但是不熟的人缓缓驶着小电动从她身边过。我打了招呼万一人家出于礼貌非要送我怎么办，于是娈兀也没有说话。雨小了，她走到路口，路过推板车卖水果的阿姨，想了想又绕了回去，进了一家小小的杂货店，走到卫生巾区，她眯起眼睛开始挑选，看了看价格，移开了视线。

“要买卫生巾？”

她扫视了一圈：“没有我想买的牌子。”她身上只有十二块钱。她突然瞄到了零食。她慢慢走到零食面前。糖？这个他喜欢。她挑了几颗糖，结了帐，又拿起刚发现的其中两块巧克力，一起结了帐，一共十二。她开心的攥着糖。他肯定会喜欢的。她捂实小腹，脸色苍白。可能是刚刚淋的雨起作用了。她慢慢走到华邺，马单弧坐在路边边抽着烟，看见她来了，藏起了烟：“他在上面。”她开心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