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人这一生本就短暂,来这世间走一遭,总要过得舒心些不是。可惜啊,我明白得太晚。”吕瑷伸手,慢慢拭去眼角情不自禁留下的泪水,她的这一生着实令她自己感到悔恨。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给这本就阴冷的天气添加了又一层压抑。
门外,一席黑衣劲装的男人不知呆立多久,男人面容肃穆,眉目间的痛苦比起屋中女子不减分毫。
忽的,男人仿佛抬手推门欲要进屋,可终究还是颓然放手,眼神坚毅决绝,毅然转身离去。
阿稚,你再等等,再等等,临远侯府安然无恙,你也便不必这般痛苦,我们也不必这般形同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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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夜晚,仍是如昨日一般,黑云压城。
这样的黑,是象征圣洁的白雪也压住不住的黑,也是辉煌庄严的皇城压抑不住的黑。昔日的肃穆的皇城里,血流成河,而立之年的三皇子协同与之年纪相仿的安国公龚蔺进行着一场夺命厮杀,二人身上都挂了彩,只是谁也没时间在意这些,手起刀落间便是一条鲜活的人命。鲜血四溅,飘散在空中还未落地的雪花也无法幸免于难,在落地的那一刻便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洁白,或是在空中飘零之时便粘上了这滚烫的鲜血。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赎罪。”三皇子赵明修恭敬道。御书房里,不再是往日皇帝与大臣议事时的凝重,取而代之的是命悬一线的紧张和九死一生后的生机。年过五旬的兴平帝看着三儿子那张眉清目秀的面庞,缓缓笑了,笑容里是掩饰不住的苦涩,到头来,却是自己亏欠的最多的儿子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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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末年,兴平帝立其三子赵明修为太子。或因此次宫变,兴平帝于次年二月驾崩太子继位,定国号兴安。
兴平末年,兴安元年初,国公夫人吕氏辞世。国公爷身赴边关御敌,闻此消息,一蹶不振,多日缠绵病榻,而后在抗击南陲的最后一役中不幸中箭,重伤难愈,外加思念成疾、悲伤过度,次年薨逝。
兴安帝悲痛欲绝,追封其为一品定安王,其妻吕氏为定安王妃,念及二人生前恩爱异常,令其二人合葬。
自此世间就将定安王夫妇的凄美爱情写成一份份话本,广为流传。
据说,定安王妃年纪轻轻便殒命是因为兴安元年政权跌宕,王妃挂念自家夫婿,忧思成疾,不治身亡。定安王也是因为忽闻王妃仙逝的噩耗,力不从心而中了敌军埋伏,伤势过重,最后药石无医。
据说,定安王以从龙之功保全其妻母族全族性命,亲手操持定安王妃的身后事,毅然决然投身战场,最终以身殉国。
据说,定安王临死之际,手里死死攥着的是一方绣有“稚”字的手帕,经证实,那是其爱妻定安王妃的贴身之物。
后来,民间男女婚嫁时,女方便会绣一方手帕赠与自己的夫婿。他们的爱情也成为了一段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