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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狼烟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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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元年秋,八月。

长安皇城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议论着刚才飞驰而过的骑士差点冲撞了“长安四君子”之一的岑白羽,却鲜有人关注他左肩上的羽檄。

“真是吃了豹子胆,竟差点冲撞了郎君,下次遇到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随从岑福狠狠地说。

岑白羽转过身瞪了一眼岑福,随即吩咐他驾车回去且不用来接自己便不再理会,只是紧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摇着折扇,笑着走向天然居。

有“天下美食出天然”之誉的天然居,环境清幽典雅。其菜品讲究鲜,以鳜鱼为例,一尾鳜鱼,从产地昌州到长安八百里之遥,捕捞之后放入特制的水箱,每箱十尾,再用六箱装满昌河水,一路乘船沿昌河北上到洛水,两天换三箱水,从洛水上岸后走旱路用马车运到长安,半天换两箱水,到天然居之后再换一箱水,若无水可换仍未卖出便弃之。其酒水讲究奇,多以药材鲜果辅以独特工艺而成。所以得王公贵族、富商大贾钟爱,但其价格不菲,一餐之资大抵够普通五口之家一年之用。

知鱼阁内,有“长安四君子”美誉之一的方映秋一身红衣斜倚在胡椅上,右手轻摇着画有美人图的折扇,安然品尝着身旁美姬夹到嘴边的天然居特有的莲花酥。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方映秋笑了笑:“白羽兄何故姗姗来迟?”

“我若早到,映秋兄又岂能独享美食?”岑白羽用折扇挑开帘子调侃道。

“白羽兄说笑了,请坐。”

“映秋兄真是好雅兴。”岑白羽笑语盈盈地看着方映秋。

“那里那里。得知白羽兄回来,我特意在此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方映秋笑着看了看身旁的美姬道,“诗诗可是日夜念叨你这位风流倜傥、飘逸潇洒、英伟不凡的美男子。”

“如此得多谢诗诗姑娘挂怀,当然也多谢映秋兄的盛宴。”岑白羽戏谑地看着方映秋,“只是此刻我似乎扰了映秋兄的温柔梦。”

“见笑见笑,要不我让诗诗帮你介绍一个美人,也让白羽兄沉醉在温柔梦中。”方映秋不甘示弱。

“正好小女子认识一位娘子,温柔恬静,岑郎君若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倒可以做回红娘。”诗诗浅浅一笑,声音婉转动听。

诗诗肤如凝脂、凤目含春、红唇饱满、身形窈窕,乌黑的头发自然垂下,头上没有任何饰品,身上一袭淡黄色的罗裙,眉目流转间风情万种却又媚而不俗、妖而不艳。

至于她的来历却没人说得清,有人说她本出身于官宦之家,因罪流放,流放途中官差觊觎其美貌欲行不轨,被一侠客所救,随侠客漂泊江湖,她本打算以身相许,奈何侠客被仇家追杀而死,她便流落烟花之地;有人说她乃商贾之女,与一书生私定终身,只是家中不同意其婚事,便与书生私奔远走天涯,后来书生始乱终弃将其卖入青楼。她的身世遂成了文人墨客茶余饭后的话资,甚至有人以其身世为切入点写了不少传奇故事。

自文皇帝以后,文人墨客、商人大贾便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春风一度。只是诗诗却是个例外,无数文人墨客、商人大贾豪掷千金她却从来不假辞色,最多便是隔着帘子弹奏一曲,有时亦会舞蹈一支,她跳起舞来恍如仙子,使人不敢存非分之想。

明帝朝时,已经声名鹊起的“长安四君子”亦想一睹诗诗姑娘的芳容,不过他们没有一掷千金,而是在烟雨阁对面的酒肆日日抚琴,写文吟诗。如此数日,虽然没有见到诗诗姑娘,不过酒肆的生意却异常红火,长安城无数的妙龄少女、寡居的少妇听闻“长安四君子”在酒肆的事情,她们悸动的心便不在安稳,成群涌入酒肆,点几样小菜、温一壶酒,兴致勃勃地欣赏她们的白马王子。甚至有女子因为争论他们谁更有魅力而大打出手,完全没有了女子该有的仪容,一日间便有十数女子受伤,酒肆里的物件也被情绪激动的女子们砸了不少,为了防止事件持续恶化下去,卫尉军出动百人才平息事端。“长安四君子”亦不会想到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为此自责不已。长安令判他们承担了伤者的药石费、酒肆损失,且各自归家禁足半月。这件事也成了一件趣谈,后来这家酒肆把店名更为君子楼,还特意邀请了擅长书法的岑白羽执笔题匾,为了答谢店家不要之前的赔偿,岑白羽分文未取。

岑白羽的书法恰如其人飘逸潇洒,就连当世书法大家萧洵也赞不绝口,称其有君子之风。

数月后,“长安四君子”分别收到一份署名为烟雨孤人的请柬,邀请到君子楼一叙,他们虽不知道烟雨孤人为何人,却又隐隐猜到是何人,便欣然赴约。

当日的君子楼宾客云集,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事故,卫尉军数十人到此维持秩序。方映秋抚琴、岑白羽作书、萧夜阑舞剑、李牧之作诗、烟雨孤人翩翩起舞,一曲罢,掌声雷动,满堂喝彩。

临别之际,烟雨孤人悄然告诉四人她便是诗诗,言毕飘然离去。

此后,烟雨阁总会在某个时段里传出琴音,余音袅袅、荡气回肠。

后来,萧夜阑和李牧之远赴边关,岑白羽亦云游天下,偌大的长安城再也没有“四君子”,只余一个游手好闲、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方映秋。

对于诗诗所说,岑白羽并未想太多,只是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

“映秋,我刚才差点被人撞了。”岑白羽突然严肃地说道。

方映秋扑哧一声,嘴里的点心差点喷得岑白羽一身,他急忙拿出锦帕拭去嘴角的残渣。

“以白羽兄的身手谁能撞得了你?”方映秋奇道。

“信使。而且马上骑士完全不顾行人和马力拼命疾驰,显是有大事发生。”岑白羽平静地说道。

“能让信使如此紧张的不外乎地方灾害、军队哗变、百姓造反、外邦犯边。”方映秋如数家珍却又一脸凝重,“如今天下安定,百姓没有理由造反;地方军政分离,边境军常年轮驻边关,粮草军械多由朝廷拨付地方转运,亦没有能力反叛朝廷;而今又正是入秋时节,灾害少发,显然不可能,如此来看只能是北方出事了。”

“看来又是他们了,虽说当年武烈太子与先归义王将柔然二十万大军尽歼于朔州城外,只是自太祖皇帝驾崩之后,朝廷偃武修文,边境摩擦多以财帛钱粮解决,尝到甜头的柔然屡次犯边,劫掠边民索取好处。在与我朝摩擦不断的数十年间,镇守北方的归义王派出的信使可从来没有向今日这般焦急。”岑白羽也一脸凝重。

“哎……”方映秋黯然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如牛饮。

太极殿,年轻的皇帝沐晨正襟危坐。

自接到柔然犯境的消息开始,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群臣的争论仍然无休无止。

他们争论的重点不在于朝廷出不出兵,不在于军需物资的征集筹备,不在于统帅的任命,而在于柔然是否虚张声势,制造一场事端以便向朝廷索要钱财物资。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众臣,沐晨心里有团火正渐渐蔓延开来,在即将喷发的一瞬间又硬生生地把它压下去。这就是先帝留给自己的朝廷柱石啊,沐晨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但碍于礼数,他只得忍住。

“诸位爱卿,既然没有结果,听朕一言如何?”沐晨似笑非笑。

“陛下请讲。”众臣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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