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怒是猛虎,嗔是深渊
清晨,峡谷中的阴沉逐渐被天光所磨薄,一缕霞光越过了冰壁,照耀的吴亘身上绚烂多彩。
从鼾声中醒来,吴亘揉揉惺忪的眼睛,身旁四名雪童早已不见。眼角瞥到身旁随风微动的衣裙,心中一惊,视线一路向上,巫漪略显无奈的脸正盯着自已。
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吴亘赶紧站起身,心中不免惴惴。昨天修炼到半夜,终于忍不住困顿,昏昏睡了过去。
修炼时突然发现,不知为什么,自已的魂火突然壮实了不少。不仅如此,蓝色的火焰四周罩了一层红色,并有丝丝缕缕的金色掺杂于其中。
吴亘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且行且看吧,反正一路走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再不济也比神魂小人刚崩溃时强些。
一脸尴尬站在巫漪面前,吴亘好像犯错的小孩,「这些日子有些太累了,一时不察就睡了过去。」
巫漪淡淡道:「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只不过不可过于懈怠。」看了一眼吴亘仍显隆起的肚子,巫漪眉头微蹙,「神魂中的沌形业已被我驱除干净,这肉身中的不妨好好锤炼一番。若是能够用的好了,对肉身亦是好处不少。
在大遗洲,沌形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常有人豢养沌形,去其神智,独存其身,以身饲之。虽然被夺了一些精元,但若是能将其炼制为身外身,亦是一大助力。」巫漪边走边介绍了一些大遗洲种族对付沌形的法子。
原来,沌形虽然以附身他族为生,但天地之间万物相生相克,大遗洲对沌形倒不是没有克制的法子,有的甚至琢磨出了不少利用的法门。
比如有的种族,将沌形灭杀神智后,专门种在体中,以药物和秘法控制。时日长了,这些沌形成长起来后,可化为肉身一部分,如多化为几只手,或是将其炼制成兵器一类的存在,如臂如使,战力增加不少。
也有的种族并不追求这种形体的变异,而是将肉身中的沌形慢慢磨灭,在这种对抗中,一点点精粹已身,最后将沌形化为血气的一部分。
还有的干脆连沌形的神智也不除去,以族中秘法控制,等沌形成熟后脱离肉身,反而成了自已的傀儡一样的存在。朝夕相处下,与宿主心意相通,与敌战斗起来,以二抵一,亦是占了不少便宜。强大些的种族,甚至可以一个宿主培养出三个沌形,颇为强悍。
吴亘听完,不由感慨万分,让外洲人闻声丧胆的沌形,在大遗洲虽然也是依旧强势,但也不免沦于他族的池中之物。
只能说,天道之下,因果无爽。万物皆刍狗,又岂会有长久凌驾于他族的种族。
比较这些法子,吴亘倒是倾向于将洱形磨灭化为血气的法子。而且自已食了琅果,本身就有多余的生气,正好让沌形吞噬干净,再慢慢炼化,化为自身一部分。
至于如何磨灭,当下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归真者重神魂,也不会有这样的法门,只好用启人的天炉锻体之法,一点点锤炼罢了。
不管怎么样,去了琅果这个隐忧,吴亘放心了不少。可回到当下,还有一件烦心事,自已又该如何抵挡住灵居的威能。
一点点修炼嘛,那倒是可以,可自已没有时间啊。两年之期,还得去寻那什么太初石,哪里来的及啊。
让吴亘不理解的是,这巫漪对自已好像有些太好了,好的让人有些心惊。你看水从月、凤儿等人,说让傻子一样站一天就得站一天,说把你变成男子就变成男子,何尝有过半分心慈。
吴亘不是没想过,难不成这巫漪贪图自已身上什么。魂曲,不可能,对方已经说了,等自已将来悟了什么益灵曲之类的再说。
玄元术,此术确实精妙,虽然得自命族,可吴亘从来没把它当回事,给巫漪就是了。可对于归真者这种只重
神魂的种族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难不成是喜欢上了自已,贪图自已的身子,想了想却不由暗嘲,真当自已是什么翩翩玉公子啊。况且,归真者可虚可实,肉身的感官对他们来说真是没有什么意义,又何谈觊觎。
吴亘心思百转却不得其解,只得陪着巫漪在峡谷中漫步,找了个合适时机开口道:「巫姑娘,你看我这资质,什么时候才能抵挡的往灵居威能。还打扰姑娘清修,不如早些告辞,省得碍姑娘的眼。」
「姑娘?」巫漪神色有些恍惚,一根手指戳在腮上,边走边若有所思。
吴亘不禁有些焦躁,与巫漪说话十分的费劲,说着说着就走了神,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
「巫姑娘,话说你为什么要逼着我修炼,咱俩又不是太熟,在此之前也没有什么瓜葛,何必非要抗住什么灵居的威压。这牵念,你若是想取回,尽可拿去。」吴亘伸出了自已的手腕。
「瓜葛?」巫漪有些疑惑的回头,抬头盯着吴亘,双眸如秋天的湖水般宁静,可是很快就有一层冰意蔓延开来,杀意凛然,身后白发无风自起,强大的气势之下,吴亘感觉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已为何触怒了对方,这凌冽的杀意,可是遮都遮不住。
「巫姑娘,咱,咱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怒。怒是猛虎,嗔是深渊。一动怒,就会心绪不宁,一心绪不宁,脸上就会多些皱纹。因为小子一时谬言,让巫姑娘这等天姿国色蒙晦,这份罪过实在担当不起。不如我们平心静气,共览雪山盛景,共叙两族佳话如何?」吴亘连连摆手,仓皇辩解。
巫漪一步步走到吴亘身前,如影子般穿过其身体,站于吴亘胸膛之上。低头俯视躺在地上的吴亘,拢着双手的广袖高高鼓起,猎猎作响。
看着一脸惊慌的吴亘,过了许久,巫漪终于平静下来,白发重新落于肩上,幽幽叹了口气,「我真命苦。」
命苦,有点怨妇的味道啊,这下子吴亘更不敢接口了。天地良心,自已可没占人家一点便宜。虽然扯了一下衣服,那也是意外好吧,总不会要让自已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