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隐藏的纹身

dy在温暖但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恢复了知觉，刚睁眼时目不能视，只感觉自己的脸贴在一个光滑且坚硬的平面上。

她立刻坐起来，喊了一声：“方笑刚？……我的天这是哪……我还活着吗？老大？你在吗！”黑暗中没有回响，空气也没有丝毫的流动感。她伸手在地上一摸，地面像镜面一样纯平，似乎没有边际。

她只得小心地慢慢站起来，双手在头顶和四周挥动，防止撞到什么东西。就在她站好的同时，白蒙蒙的光终于在四周出现，照亮了她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自己站在空间的中部附近，好像一只超大脸盆倒过来把她扣住，这里至少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地面是绝对的纯黑色，黑到无法判断它是否是水平的，但是从刚才坐在地上用手摸的感觉来看，应该也是绝对的纯平。这可怕的黑色已经让人无法判断其材质，把所有的光都吸收了进去，不会留下一点人影。

除了地上的黑，就是墙和顶上的纯白，是真正的黑白分明。好在白色上面还有花纹，否则她连空间的大小和高度都无法判断。这些花纹是由很细的线条组成，从黄色到红色，以及禇红、橙等等这些中间色，线条连续又不断扭曲变化。花纹的曲线并不规则，不像是人工绘画而成，倒像是带颜色的颗粒做布朗运动（注：1826年英国植物学家布朗发现并冠名，微粒在均匀物质中做永不停息的无规则运动）时被记录下的随机轨迹。比现代主义绘画还要杂乱无序，但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蕴含着宇宙未知奥秘的神秘美感，令人肃然起敬。

dy的嘴震惊成了O型，左右扭转脖子看了一圈这里的一切，刚迈开步子要走，就滑了个趔趄，鞋跟太高，地面太平了。她索性踢掉了脚上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高跟鞋，赤脚向前走。

“dy，请到正中间来。”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传进她耳朵。

dy一愣，原地再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在，但声音直传耳底。她没有犹豫，按声音的指示走到正中心的位置。

墙上的花纹射出淡淡的光，从不同角度一起照到她身上，使她的脸和衣服都变成橙黄的颜色。她的心跳开始加快，紧张激动的感觉油然而升。

“你认为文明的本质是什么？”这个声音再度响起，问出一个她意料之外的问题。

“本质？”她一呆，那个声音沉默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飞快地回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去过的地方，认识的人，学过的知识，了解过的历史。

“文明是生存的能力，宽容异己的态度，追寻未知一切的决心和勇气。”她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只属于自己的归纳总结。

“如果只选一个，最重要的是什么？”声音追问。

dy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宽容，宽容和先进的程度成正比。”

“感谢你的回答。”这个声音礼貌地说：“你的看法核心与我们高度一致，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我和你们不是相同的血脉吗？”dy有一些疑惑。

“有相同的地方，但自由选择是你的权力。”

dy沉吟了半秒，回道：“我选择愿意。”

“我向你感谢，也代表他向你感谢，但要说明的是，你的人类生命会遇到巨大危险，请你做出最终决定。”

她点头说：“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的宿命。”

寂静了三秒，所有的光突然消失，坚硬光滑的地面突然化成像水一样的液体，dy立刻沉了下去。她好像又向下飘了一层空间，然后意识一个恍忽，好像断片了一瞬间，又马上恢复。

再睁开眼时四周还是黑色基调，但已有了微弱的光，来自上下左右远处的几根彩色光栅条，更远的地方则有圆弧形的轮廓。她已经进入具象化的四维空间投影，AI进入了她的意识世界。

黑暗中的正前方，另一个和她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dy悄然出现，来到她的面前，同样光着脚。

dy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面前两三米处微笑伫立。

“dy，你比我想象的更出色。”AI的语气神态和真人无异。

“你是谁，我在哪里？”她四下张望，脚下一片虚无，但又能稳稳站立，面前的少女巧笑嫣然，让人倍感亲近。

“我是宇斯文明，人工智能系统，的界面助手。你的身体，在由我们建造的飞船：末日观察者Plus号内，但是现在，我们是在你的意识中对话。”AI向她仔细解释着。

她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有点乱。那直接说吧，我该怎么帮助你们？还有，你刚才说代表的他是谁，方笑刚吗？”

AI微笑起来，说道：“包括但不限于他，需要你帮助的是不完全状态的宇斯文明领袖。方笑刚的意识是主要载体，一个框架。”

“等等，你这样说就太复杂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以她的聪明，也被这些概念类的说法弄得有些头晕。

“好吧。”AI笑容扩大，轻松了几分说：“反正也打了擦边球了，咬文嚼字确实没必要了。就说大白话，你能力很强，血统很正，同时拥有内事E组和外事H组的能力，具有双重神格。所以我才会选择由你来帮助他。”

“对嘛，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要我怎么帮？”dy认真而兴奋起来。

说到正事，AI的笑消失了，认真地说：“你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第一件，你要告诉他，再唤醒女神的话，一定要到这里来。在这个飞船里，增幅的波动可以被甲板隔断，从而避过玄后王母的侦测，可以少很多麻烦。”

“原来这里有这个功效。”

“其次，下个女神觉醒后，他的能力又会变化，我无法直接指引他了，也要借你的口，来传达一些情报。另外，带他进入这里也需要你身体的帮助。”AI看着dy，突然又笑了起来：“你想不想做一个能被他特别宠幸的女人？”

dy看着熟悉的自己的脸，这骚气的笑容以前在镜子里见过，一般是要勾引男人的时候才会浮现。心理隐隐觉得不妙起来，自己好像是被算计了。

此时方笑刚正坐在X6的主驾驶位置上，汽车开往无锡城西面惠山脚下的一间民宿。

麦当娜坐在副驾，闭着眼睛可能睡着了。E3和17把Anna放在当中，三人挤在后排，Anna还是晕迷的状态。

民宿是从手机APP爱彼迎（Airbnb）上付费租来的，两室两厅的套间。房东通过邮件把密码锁的开锁密码发来，他们就可以直接入住，避免了住酒店需要身份证或护照的问题。

一路上车里气氛有点肃穆，方笑刚的沉默让所有人闭嘴，连女人在一起时要聊天的天性都被压制了下来。

麦当娜突然笑起来打破沉默，睁开眼对方笑刚说：“主神大人，您知道基督徒是如何看待上帝的妻子这个问题的吗？”

他看着前面的路，平淡地回道：“不知道，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