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大智慧者
夜还很长。
方笑刚拿着E3那张有一百多万余额的农行卡，走进一家叫兰桂坊的KTV。他旁边跟着一个清瘦的小男孩，绝对是花样美少男。
方笑刚现在又换了容貌，看起来是二十出头的混血男子，身边跟着的则只有十七八岁，那是E17女扮男装。
E3本来也吵着要进，但是方笑刚觉得她实在摆脱不了小学生的幼稚，再加上胸大也是个累赘，最终被留在了外面担任警戒员。
E17在一处倒闭商场里完成了易装，头发被扯断，变成了短短的卷发，原来的骑行夹克倒不需要太大改动，本来就有点男女通用，只是把胸部性征彻底抹平了，就变成了男孩子的模样。
进KTV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大部分包厢还没进客，门口的两排公主们还在迎宾，这两个小年青一进来，她们就齐齐鞠躬喊：“欢迎光临兰桂坊！”
“大哥晚上好。”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迎上来一个发型整齐油亮的高瘦男人，穿着包得比E17还紧的西装西裤，带着令人看了不舒服的笑容喊了一声，然后问：“几位啊？”
“就我们俩。”方笑刚扬了扬手。
瘦西装男回头对吧台上的女收银说：“散客两位，给我一个小包。”
“816吧，816没预订。”收银回了一声。
“好咧，两位大哥请。”他眉开眼笑地弯腰抬手带路，看年纪，他比方笑刚他们还要大一些。
看着走廊两边大多还黑着灯的包厢，方笑刚问了声：“小妹还有多少啊？”
“你们来得早，还有五十来个没上班呢，包大哥满意。”
“哦。”
“我叫阿伟，是这里的……”
“妈咪是吧？”
“呵呵，营销经理，营销经理。”
进了包厢，欧式风格，沙发茶几吊灯电视，第一眼还算中规中矩。
方笑刚楼着E17的肩，往主沙发上大大咧咧一坐，突然看到阿伟的眼神诧异，才意识到E17现在性别不对了。连忙把手缩回来，在嘴边咳了一声，说：“叫小妹出来发版吧。”
“大哥先要告诉我怎么开机，怎么销费。”阿伟堆着笑站在一边，毕恭毕敬。
“你放心，我们喝洋酒，轩V、XO都可以上，但是我们要把所有现在能上班的小妹都看一遍，有没有问题？”
“那当然没问题，只要还没被客人点的，我保证都给大哥发一遍版。”阿伟这下是真心笑了，喝洋酒，那这个包厢消费可就两千起上不封顶了。
这年头来KTV的老色胚，十有八九都是进门就问最低消费多少啊？有没有送酒啊？就这样，他能遇到散客上门，也已经烧了高香了，毕竟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提成。别的妈咪都是中午就来店里联系客人，电话短消息一直发到半夜，都不一定能来一个包厢。散房喝洋酒？还有这种好事？不用说，今晚别的经理肯定要缠着他请客吃宵夜了。
“对了，门口的公主呢，怎么不给我们配一个？”方笑刚想起来问。
阿伟当然不好说出真相：公主们见客人只有两个，又这么年轻，估计没有消费公主的实力。毕竟叫个女人帮忙点点歌还要多花几百块钱，很多客人不情愿。所以她们连跟进包厢的兴趣都没了。
“对啊，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我去把轮房公主叫来。”阿伟笑着要去。
“你把她们都叫来，我要点一个。”
“这个……大哥我们公主上班是轮流上的……”
“我另付点公主的钱。”方笑刚不高兴多说了，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等这个阿伟走了，E17才笑着说：“老大很专业啊，KTV没少来吧？”
“有钱了还不得摆摆谱？再说这个KTV一共才多少个女人，全找来看一遍，还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哎，你坐那张沙发去。”他指指旁边的沙发让E17过去。
刚才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女人虽然多，但无缘无故，谁会跟他这个陌生男人聊天呢？那必须得有利益关系才行啊，所以想来想去，方笑刚只能找这种风月场所了。
一会进来六个公主，阿伟跟在后面，她们再鞠躬了一次喊了一声老板晚上好。
方笑刚看了一圈，心想这可怎么选呐，自己总不能现在把宇斯文明胶囊盒从地底下召上来看她们的反应吧？这楼都得要塌喽。
看看E17，她正好奇地一个个看过去。公主们见这个像明星一样漂亮的小帅哥看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弟弟，……弟弟！”喊到第二声，E17才反应过来方笑刚是在叫她。
“啊？老大。”她转回视线。
“你选吧，我没什么灵感。”
有个胖胖的，年纪偏大的公主笑着说：“我们是点歌的服务员，不是陪酒的。”
阿伟觉得她对客人不敬，连忙斥责道：“我大哥不知道吗？我大哥什么场面没见过……”
“那就你吧。”E17突然伸手，指向开口的胖公主。
另外五个公主转身离去，其中一个最高最漂亮的公主，在走过阿伟身边时，皱着眉头轻声说：“点房付双倍，你跟客人讲清楚！”
“知道知道，你放心，人家喝洋酒的。”阿伟把她们推了出去，手还在最漂亮的公主屁股上揩了把油，然后回来笑着对方笑刚说：“先发版还是先上酒啊？”
“发版发版，快快快！”方笑刚皱着眉头对他挥手，阿伟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麻利地跑了。
胖公主站到角落里的触摸屏点单机旁，问他们要喝什么酒。
“随便吧，反正都是假酒，你就点个XO吧，让那个妈咪多给我卖卖力也好。”方笑刚说着口袋里掏出烟来，一想没打火机又吩咐公主说：“去叫少爷拿个打火机来。”
等少爷来送上印着兰桂坊的打火机出去的时候，他在走廊上正好遇到阿伟带着一版小妹过来，他小声提醒道：“你的客人小心点啊，我看见他抽的八块一包的烟，别遇上逃单的。”
“嘶。”阿伟收吸一口凉气，说：“好吧，我知道了。”
一排十几个姑娘进来，方笑刚看了一会，要求换一批。阿伟偷偷问公主客人点的啥，公主笑着告诉他XO。他反而更加担心了，看他们的排面，还有放在茶几上的红塔山香烟，越看越像逃单的。
“大哥你们喝XO，要不办张卡吧，办卡有赠送。”阿伟想了个主意，办卡就能先付钱了。
E17早就把他们在包厢外的对话告诉方笑刚了。他笑了笑，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桌上的烟盒说：“怕我们没钱是吧？卡我们就不办了，下次不一定还来。你去把已经点的酒钱结了，然后给我抓紧换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