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画皮（27）

一想到这儿，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一个伟大工程的设计者和创造者，魅魔就感到十分激动。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缕血液，都在因此而兴奋战栗着，汹涌喧嚣着。

于是，魅魔以一种更加得意妩媚的姿态上前，挑起面前女人单薄的下颌，看着那人眼底的深色，她满意地轻笑了声，然后蓦然弯腰凑近——

一点一点，她凑近女人的耳廓，形状完美的唇瓣一张一合，她一字一句慢慢道：

“哦对了……你那个司……默？他没事哦，毕竟那么漂亮一张脸，谁舍得呢？对吧……我对同类可向来都是十分仁慈的，这玉佩只不过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罢了，不要想太多哦~”

说着魅魔又拿着那枚玉佩在苏荼眼前晃了晃。她语气轻缓，每一个字都宛若在嘴里酝酿许久，再从舌吐出一般。此时微微侧脸，一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仙尊，姿态里带着说不出的缱绻。

“……”苏荼抿了下唇。

魅魔的话信息量太大——

即便她很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体面模样，不让她得逞，但难免百密一疏。

因为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苏荼，魅魔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当她说到“同类”一词时，女人强撑着的完美表情，在一瞬间有些许的皲裂。

“哈哈。”她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而加大了对苏荼的刺激，“怎么？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都没察觉出你这个好徒儿居然是个半魔？”

“……”苏荼抿了下唇。

魅魔继续道：“诶哟笑死我了，我该说你们修仙人蠢呢还是过度自信呢？十几年前就被我们骗过，怎么十几年后了还丝毫不长记性呢？你见过修仙人里面有这么漂亮的孩子吗？”

魅魔这话不算夸张。魔界物种千奇百怪，丑的奇丑，人间难见，美的极美，人间亦未有。

司默自然属于后者。

……兴许是还夹杂了些修仙人的血统，少年的气质亦正亦邪，在容貌方面也杂糅了些东方人的含蓄内敛，但在本质上却又带着属于魔族的锋芒毕露，明艳热烈。

两种十分矛盾的气质在司默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又杂糅得恰到好处，这一点绝对是正派的修仙人所达不到的……所以魅魔这样说，也不算夸张。

只是……

鲜血透过细细密密的指缝，淌过指节，蜿蜒而下，染红了苏荼雪白的衣袍。

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倾注了如此多心血的徒儿，居然说背叛就背叛了，还站到了和自己相悖的那一方……平日里给他灌输的苍生正道，现在想起来就像笑话一样。

说无所谓，半点不心痛那是假的。

苏荼咬紧了牙齿，却因为格外用力，鲜血居然直接从唇缝里给流了出来……这倒是给原本苍白的唇瓣增添了几分血色了。

见此情景，魅魔忍不住后退一步，转而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女人内心挣扎时所露出的表情——

这次居然是忘了掩饰了。

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了……自己的计划就快成功了，不是么？

苏荼不说话，魅魔也没有说话。

躲在床底下，目睹了……不是，窃听到了一出大戏的小厮，自然也只能双手捂着嘴，一点也不敢出声。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就连房间里的烛火都快燃尽，灯光摇摇欲坠之时。

仙尊终于张了张嘴。

魅魔只听得她道：“罢了……当时本就是看他死了爹娘可怜，才收留他的，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既然养不熟，那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