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蝎子
20世纪70年代的一个春天,内蒙古某兵团后勤部的五男五女,临时组成一个“采矿班”,乘一辆卡车,来到荒无人烟的沙漠边缘地带。这一带地表矿物较多,稍稍挖掘就可以出矿,团里伙房、小电站及冬季取暖全靠矿物中的煤,而采矿班到外面寻找的就是煤,正好这回在这里遇到了煤。
他们在一个背阴向阳的沙丘旁安营扎寨,男女兵各搭起一个帐篷,两个帐篷之间垒起临时锅灶,又将车带来调剂伙食用的8只绵羊圈在一个简易的栏圈里。
一切就绪,已见日影西斜,于是副班长大憨帮助炊事员麋鹿开始生火做饭。大家悠闲地躺在帐篷里休息,男女在嘻嘻哈哈侃大山,女兵在叽叽喳喳说私房话,还有人吹起了口琴,帐篷里满是欢声笑语,大家已商定好,吃完饭就跑到沙漠里玩一番。
谁也没想到乐极生悲,泼天的灾难即将降临……忽然,从远处传来狗的凄厉叫声,正在案板旁揉面的大憨大叫:“大黄它们出事啦!”“大黄”是他们带来的狗,一条凶猛的牧羊犬,恶狼都不敢近它的身,还有一条黑花狗叫“小黑”。带狗是用来防御野兽袭击的,这一带狼多,前些日子还传说从兴安岭上跑下了熊瞎子。现在听见狗在哀叫,大家的心都揪紧了:莫非猛兽来袭击了?
大家急忙跑出帐篷,看到的是令人恐怖的情景: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两条狗,此时却像疯了一般,没头没脑在地上上下翻滚着。狗的一声声惨叫,使人心惊肉跳,但暮色之中远远望去,附近又不见什么野兽,真是见鬼!大憨最先跑到狗的身旁,定睛一看,顿时大喊:“狗身上……”他还没有喊完,忽然扑倒在地,凄厉地嚎叫着。随后跑上去的麋鹿吓得失魂落魄,呆在那里,突然,她觉得脚踝处像被什么猛扎了一下,痛得钻心,蹲在那里痛苦地揉着。
大家“呼啦啦”地冲上去一看,原来是毒蝎在袭击,大憨和麋鹿身上都“粘”上了好几只毒蝎,“大黄”和“小黑”的身上有几十只毒蝎在扑腾着……这时,又有一群群的毒蝎从附近一个洞穴里“刷刷”地爬出来。
这些毒蝎足有两寸多长,钳状的螯枝十分发达,攻击性很强。它们舞动着双钳向前爬着,腹尾翘得老高,后尾上都长着月牙形的黑色毒针,毒针上满是毒液,有的甚至还“噗噗”地喷射着毒汁。
班长明明返身从汽车旁拎过一塑料桶汽油,“哗”地洒向冲过来的毒蝎,毒蝎被这么一浇,一反常态地就地打转,乱作一团。
明明跑远几步,把燃着的烟蒂扔了过去。
“哗”地一声,腾起了一片大火,火焰里的毒蝎被烧得“砰叭”作响,但是,这里周围没有易燃物,火势很快缩小,蝎群只是在着火时惊了片刻,一会儿,又满不在乎地向人们扑来。
大伙儿都跑进了男兵的帐篷,关严了门。坐在里边喘着粗气,多数人的头脸手脚被蝎子喷上了毒液,立即红肿起来,疼得钻心,急忙用脸盆里的水来冲洗。
好在除大憨和麋鹿,谁也没被毒蝎蛰着。
而他们两人的情况也严重起来,躺在地上呕吐着,呻吟着,揪着大家的心。
哈哈说:这种蝎子毒性极大,凡被蛰着而得不到救治,必死无疑。治蝎毒的药很难找,他们老家那里只有一个老喇嘛会治蛰伤……
班长明明一听,急得眼里像要冒出火来:“赶快突围,把大憨和麋鹿送到团部卫生所去,不然死路一条!”说完,他赶紧让司机去开车,又背起大憨,女兵们架起麋鹿,大家紧随其后…
…
谁知道司机刚推开帐篷门,就“啊呀”惨叫起来,连忙关紧了门,又甩掉了右眼上的一只毒蝎,痛苦地揉着,跌跌撞撞地找脸盆去洗……
他开门的刹那间就遭到了袭击,这说明帐篷外面布满了毒蝎,大家的心情立时紧张起来。
十几只蝎子已经从刚才开门的空隙中扑了进来,明明急忙放下大憨,用铁锹猛打蝎子。这当口,却听得帐篷四周的帆布“沙沙”作响,刚才这么一开门,惊动了成千上万只毒蝎,它们拼命地搜寻着缝隙想钻进帐篷,大举进攻……
大家瘫坐在地,惊恐地望着四周的篷布,生怕从哪条缝隙里钻进蝎子来。
这时,忽又听见帐篷外羊圈里的羊在拼命地叫着。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羊将一只不剩地惨死在毒蝎的攻击之下!
这惨景又使女兵们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哈哈有沙漠生活的经验,他说现在是春季,正是蝎子求偶交配的季节,所以才群居在一起。
这么多的蝎子,仅靠这几个人拍打,无疑是以卵击石。
大伙面临这阵势束手无策:
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又是荒无人烟的地带,无法与外界联系,更不能指望在天已大黑的时候,奇迹般出现救星……
战士们都难过地低下了头。
历史上的凯撒大军在进攻非洲的大战中,就有军队遇上毒蝎而遭到惨重伤亡的记录;二战时北非战场上许多士兵也死在毒蝎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