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桃子酒味“他应该是属于他……
一阵风轻轻吹过, 厌西楼保持着刚才拿酒碗的动作，朝后仰倒下去。
鹿雁：“……”
空气里很安静, 鹿雁都能听得到桃花树上被风吹落的声音。
她瞥了一眼旁边醉倒的厌西楼，小口抿着碗里的桃酒，甜甜的比九灵香蜜还要好喝，可他竟然喝了一口就醉倒了。
鹿雁看到厌西楼的脸颊很快就染上了胭脂一样的红晕，她惊奇地凑过去看了两眼，轻喊了一声：“恩人？”
厌西楼没什么反应。
“恩人？”鹿雁又喝了口甜甜的酒，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厌西楼眉皱了一下, 眼睫眨了眨，睁眼缝, 无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此时阳光很烈, 穿过桃花枝丫，光好像都变成了粉『色』, 再落到面前低着看他的小姑娘上, 令她整个人都粉粉的, 像是桃花瓣一样。
厌西楼脑袋很晕，桃酒很甜, 可真的太烈了。
他『舔』了『舔』嘴唇, 缓了口劲，有些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喟叹：“小器灵……”
鹿雁碗里的桃酒已喝完了, 她毫无觉，只觉得自己还可再来一碗, 她喜欢这样甜甜的酒汁。
听到厌西楼喊自己，鹿雁便倾过去，问道：“恩人？”
厌西楼抿了抿唇，闭上眼睛, 用不高兴的语气又喊了一声：“小器灵……”
鹿雁：“……”
他是真的醉了，一口就醉，她还为他多能喝呢，结魂契时，她可看到他拿着酒葫芦呢！
“小器灵。”
厌西楼闭着眼睛又轻声呢喃。
“我在呀！”
鹿雁盘腿坐在他边，忙应了一声，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他的脸滚烫滚烫，她忍不住就多戳了两下。
厌西楼不高兴了，昏昏沉沉中，眉紧皱着，好像就要发脾气，但鹿雁完全不怕他发脾气。
“小器灵……”
厌西楼这会儿全是无意识地呢喃，他拧着眉，嘴里一直喃喃着。
他喊一声，鹿雁就应一声。
也不知道他喝了一口酒要多久才会清醒过来，所，鹿雁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桃酒。
她靠在树旁，坐在他边，他喊自己一声，她便抿一口酒，再应一声。
鹿雁哪里也没去，就在这里陪他。
听着风吹过花的声音，闻着桃花香气混着的酒香味，大概无定九幽出来后，如今是最安宁静谧的时候。
鹿雁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她的恩人。
她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一直到他清醒过来，结果在厌西楼喊了第一千八百零九次‘小器灵’后，他忽然就坐了起来，并睁了眼睛。
鹿雁吓了一跳，手里的酒都洒出去大半，愣愣地对上旁边用灼灼的目光看过来的厌西楼，“恩、恩人？”
厌西楼脸颊通红，却眉飞『色』舞，地上爬起来，并伸手去拉鹿雁，道：“小器灵，我带你捉鸡去！”
鹿雁还没说好，厌西楼忽然就变成大狐狸，咬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他后一甩，抬脚就往旁边的山涧跑去。
她忙问道：“恩人，你酒醒啦？”
厌西楼满面红光，好像听不到鹿雁在说什么，眼睛里分明还『迷』蒙着酒意。
他碎碎念的声音被风吹到鹿雁耳旁：“隔壁山里有一处山林，小器灵，我悄悄告诉你，那里有许多山鸡，膘肥体壮，拔了『毛』往火上一烤，特好吃！”
鹿雁听他说着话，再侧低一看，都看到厌西楼流口水了。
鹿雁：“……”
她觉恩人的酒好像还没醒。
“小器灵，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一会儿要用什么姿势捉鸡呀！恩人说的山鸡一定很好吃，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厌西楼听到她的话，低笑了起来，声音愉悦高兴，道：“我带你去捉！”
鹿雁嗯嗯点，“恩人好棒呀！”
厌西楼高兴地哈哈大笑，带着鹿雁高高地高空飞过，速度极快地奔进了旁边那座山的山涧林中。
一进山涧里，鹿雁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鸡，很多很多鸡，漫山遍野的鸡，就好像有人专在这养着一样。
厌西楼四脚着地，晃悠了一下，整个狐狸忽然变成了八尾小狐狸的模样，他猛地就往鸡群里扎进去，蹦跳了两，小脸扭过来，眼睛里像是拢着云雾一样，雾蒙蒙的。
“小器灵在这我！”
鹿雁点：“嗯嗯！”
可他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又回，“不行，你还是跟着我，跟在我后面！”
鹿雁立刻又跟了上去。
厌西楼奔向了他的快乐，一顿鸡鸣狐跳，鸡『毛』『乱』飞，鹿雁就看着一团红如火的小狐狸爪和尖牙都特厉害，一扑一个准，她跟在后面捡鸡，收进芥囊里。
他漫山遍野地跑，一会儿变成八尾小狐狸，一会儿变成九尾大狐驮着鹿雁跑，直把这山涧里弄得漫天鸡『毛』。
到最后又不高兴了，缠着鹿雁给她捉鸡，鹿雁捉了两只，他便高兴地贴贴鹿雁的脸，醉醺醺地笑，喊她：“小器灵，你对我真好。”
鹿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厌西楼又飞上了天。
“恩人！”
她眯着眼，手放在额上，看着厌西楼在空中变成小狐狸翻跟，一会儿又变成人形，徒手劈了两棵树做了高跷和碗，原地始踩高跷顶碗，一会儿又变成人形顶着两只耳朵九条大尾巴凑到鹿雁边，用尾巴缠着她，抱着她上上下下漫山遍野『乱』蹿。
到了河边时，厌西楼卷着她就往河里面蹿。
鹿雁忙大喊：“恩人，我不会游泳！”
话音刚落下，她就被醉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厌西楼用尾巴拖着下了水。
河水清澈冰凉，厌西楼抱着她像是鱼一样在水里『乱』蹿。
可鹿雁快喘不过气来了，害怕厌西楼一会儿松自己，紧紧抱着他脖，被迫跟着他在水下狂游。
直到她觉自己的胸口又闷又涨，快要炸了一样。
鹿雁抱紧厌西楼，仰看着他笑得心，嘴角扬起，眼角弯弯，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前恩人快乐的样，她不打断。
再会儿，再会儿河里上去。
厌西楼抱着鹿雁进了湖底，那里有许多漂亮的小鱼，他带着她穿行其中，低就问问她好看吗，可一低，他看到鹿雁双目紧闭，小脸惨白。
他的脑里好像有什么断了，嗡的一下，忽然也没心思看鱼了，抱着鹿雁猛地水里蹿出来，落到旁边的地上。
鹿雁这会儿只是很难受，但没有溺水，她还没睁眼，就听到厌西楼焦急的声音：“小器灵，小器灵？！”
她觉自己被紧紧抱在怀里，她轻轻呛了口水，吐出胸口吐着的两口水，便觉得好多了。
刚睁眼，就觉有水珠落在脸上。
鹿雁为是厌西楼 发上滴下来的水，结果就听到了他小声的啜泣声，她被吓了一跳，立刻睁眼，嘴里也立刻喊着：“恩人，我没事！”
厌西楼抱着鹿雁，脸颊还红的要命，显然还醉着，他漂亮清澈的眼睛里眼泪不要钱一般往下落。
“小器灵……小器灵……”他嘴里小声喊着。
鹿雁没过厌西楼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抬手用力撑厌西楼闭上的眼睛，说：“恩人，你清醒一点，我没事！！！”
厌西楼用那双醉懵了的眼睛抬看她，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一眼他看到了什么，停顿了一瞬后，忽然就抱着鹿雁，把湿漉漉的脸埋在她同样湿漉漉的脖里。
鹿雁听着厌西楼压抑着的啜泣声，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此时再伤心什么。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在怀里，双手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凭借本能轻轻抚着他的背。
没一会儿，鹿雁听到有沙哑细弱的喃喃声她颈窝那里传来——
“小器灵，我忘记了怎么喜欢你怎么办呀？”
“我不做妖皇，可是大家都需要我。”
“小器灵，我们能永远像前那样吗？”
“你会喜欢九条尾巴的我吗？”
“八条尾巴的我和九条尾巴的我，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好累啊，做妖皇好累啊。”
“小器灵，无定九幽出来和你在一起时，我最心了。”
鹿雁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呢喃，听着他为醉酒毫无负担的啜泣，受着脖里一阵阵温热的暖流。
她知道这会儿厌西楼醉了，或许是听不清她现在在说什么的，但她还是要说的，“忘记了就重新喜欢一次，不做妖皇那就不做，我们当然能永远像前一样啦，不管是八条尾巴还是九条尾巴，那都是恩人，我都喜欢，只不过我先喜欢的八条尾巴的你。”
厌西楼宣泄一般的啜泣声顿了顿，但没有鹿雁颈窝里抬起来，只是抱着她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鹿雁听着他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没有。
可他还抱着她不撒手，好半响，才又喃喃说了一句：“小器灵，你真好。”
鹿雁便再次告诉他：“为恩人对我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