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源远流长】

文哥儿从礼部溜回翰林院, 迎头撞上了谢迁。

谢迁也『摸』『摸』他脑壳，问他怎么别人都写他没写。

不容易用“在写了在写了”忽悠过他大生回自己的专属位置去，吴宽从他收获的那二十份庶吉士们抄的《戒懒文》里挑出一份, 说道：“靳探花这份柳体写得不错，你以揣摩揣摩。”

文哥儿：“…………”

文哥儿很煎熬, 文哥儿很怀疑人生。

平时怎么没感觉翰林院里危机四伏，一步一份作业呢？

哪怕文哥儿再愤愤不满, 作业还是写的。他跟他爹下衙回家，还忍不住嘀咕：“大哥也去了，大哥也没写。”

王华得文哥儿踩了一天作业阵，乐得不行。

他丝毫不同文哥儿的遭遇, 反而笑着说道：“谁说你大哥没写, 你大哥早写了，只是带去交给国子监博士而已。”

王华是不拘着儿子的, 文哥儿到底才三岁，既然李东阳这个作文老师都没让写，他也不会越俎代庖非『逼』着文哥儿写。

现在是李东阳这个当老师的让他写, 和他这个当爹的没关系。

王华道：“平时你不是经常瞎写，写篇文章对你来说有么难的。”

文哥儿哼唧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是平时每次都是他自己瞎写，所以写成啥样都以，反正没有人会和他个三岁小子计较。

现在不一样, 现在不仅连钱福他们这些庶吉士写得各有千秋, 连李兆都写得非常棒。

那一篇篇的，么词藻华美、意境绝佳，么言简意赅、立意深刻，读来全是难得佳作。

是问题就来了, 同一个主题他最后一个写，各种角度早被李兆他们写完了，他还写啥啊？

文哥儿继续谴责王守仁：“大哥自己偷偷写，都不和我自己说一声！”

王华乐道：“难道不是你光顾着跑去央着你何叔给你做猪油拌饭？”

文哥儿语塞。

既然怪不了别人，文哥儿也只能认命地回去补作业。

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本本，翻起当天在集市上写下的『乱』七八糟的记录。

那一个个简单的词汇和符号在别人来就像是鬼画符，在他自己来却像是一条清晰明了的线索，轻轻松松就帮他关冬至集市上的所所闻串了起来。

既然拼文采拼立意注定比不过庶吉士们，文哥儿决定换个新思路。

他用列数据写报告的式打败他们！

文哥儿有了思路，顿时就来劲了。

他坐到自己矮矮的桌案边上，摆草稿和纸，在草稿上飞快地列自己从小本本上翻找出来的数据，接着就开始思索这份《冬至集市调研报告》该怎么写才能震住李东阳。

他，王小文，必不会是命题作文里最丑的崽！

文哥儿是实打实地集市从头到尾逛了一遍的，还和感兴趣的摊主以及赶集百姓聊了久，手头的数据非常充分。惜本来他只是奇问问，现在梳理出来得费不少功夫。

第二天文哥儿去翰林院，文章也还没写成，碰到李东阳他们也只能回他们一句“在写了在写了”。

考虑到文哥儿的年纪，李东阳他们也没催得太紧。

左右以前文哥儿一篇文章得磨磨蹭蹭写上一旬，慢慢等着就是了。

文哥儿却是找上他的小伙伴王文素，请求王文素给他支援。

调研报告最重的是么？是数据！

数据搞成图表，这玩意最直观了。

文哥儿心里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总觉得该搞点曲线么的，上去一目了然，很有震慑力。

是时不时再安排个分类汇总表格，别人拿起来一，肯定会感觉内容特别详实特别具体！

图表！

这个想一冒出来，文哥儿就没它摁回去了，迫不及待地想这个构想付诸实践。

光靠他自己琢磨，他也琢磨不太透，是拉上了正在摘录历代几何学内容的王文素。

王文素听了文哥儿的想，前似乎出现了一条从未过的道路。

他按照文哥儿讲的试着帮他曲线图画出来，震惊地发现只是用两条坐标轴和几个点，就能轻松几年内的物价起伏表现得一清二楚。

这真是数学的帮手！

王文素迫不及待地继续文哥儿列出来的各项数据都转变成图表，曲线图画得越用越熟练。

文哥儿着他徒手画的坐标越来越规整，只能感叹果然术业有专攻。

王文素真不愧是狂热的数学爱者！

文哥儿得了王文素帮忙理出来的图表，心满意足地对着数据写起调研报告了。

王文素却还没过足瘾，回到家以后还拿自家店铺的账簿来练手。

着他大的忠仆祥叔本来还以为他开窍了，终放弃算术管铺子里的事了，欣慰地给他端了茶点过去。

结果走近一，王文素正对着账簿上的账目写写画画，纸上全是旁人不太懂的图形曲线。

得了，还是在研究算术！

过了两天，文哥儿才完整的《冬至集市调研报告》搞出来，屁颠屁颠地拿去给李东阳。

这份报告今年冬至集市头一天有多少个摊档，接着介绍哪些农副产品特别受欢迎、哪些农副产品无人问津，还针对几个摊贩的深入采访内容单独列了出来，介绍相关农副产品历年买卖价格的变迁。

考虑到篇幅有限详略得当，文哥儿还有多数据和图表没能『插』进去！

李东阳拿到文哥儿的《冬至集市调研报告》，一标题就感觉有哪里不对。

有点怪。

但奇异地能叫人懂它到底是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