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不永

文帝倚在绸锦面儿的靠背上，阖眼说道：“前线战事，你要多多上心，刘雍颜秀，终究是书生之见……”

陆沉拱手道：“微臣不敢怠慢。”

文帝说道：“如果不是京都眼下离不开你，朕真想让你也领军出征，早一日击败梁楚，完成统一大业。”

“多谢陛下信任。”陆沉谦虚说道：“论带兵打仗，叶老国公，项吕项将军，皆都胜微臣百倍，前线战局眼下虽然焦灼，却也明朗，击败梁楚，一统天下，不过是迟早的事。”

“迟早的事……”文帝喟然一叹，声音匆忙苍凉道：“也不知道朕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说着说着，竟是响起微微鼾声。

冯吉连忙拿来一张锦被，盖在文帝的身上。

陆沉拱手退下。

文帝的身体，日见衰危，国君将亡，不管是为了储君顺利即位，还是稳定朝野局势，都应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陆沉出宫后，到了邻居刘雍的府邸。

前线战事不停，刘雍这位内阁首辅，忙里忙外，委实已是快要心力交瘁，好不容易被劝说回家歇息，还没闭上眼睛，便听下人禀报，陆沉入府求见。

放眼大齐，刘雍谁都可以不见，却唯独不能不见陆沉。

这位兢兢业业的大齐首辅，拖着疲惫的身子，穿上衣服，到了前厅。

见刘雍脸上满是疲惫之意，陆沉饱含歉意说道：“首辅好不容易歇下片刻，本侯原不该前来叨扰，可有件天大的事，却是只能与首辅大人商量，迟了，本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刘雍喝了口浓茶，勉强振作精神，说道：“焕章，你我间，何需如此客气，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竟让你心里也觉不踏实，以刘某对你的了解，你可一向是坐得稳、算得定。”

陆沉叹道：“陛下可能将要天命不永了。”

文帝龙体欠安，刘雍这个时常面圣的内阁首辅，岂能不知，眼下听得陆沉说出这番话，也未有多么惊讶，只是叹道：“这件事，的确是比天还大，刘某近来也是忧心忡忡，陛下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不然只怕会引发无穷祸事。”

陆沉道：“天下第一神医章袁章老先生已经为陛下诊过脉了。”

刘雍一震，忙是问道：“怎么说？”

陆沉叹道：“章老先生说，陛下可能只有不到半年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