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越陷越深
被剖开胸骨的尸体被证实法术失败了,但是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证明一旦被剖开肚子之后就召唤不出灵魂来了。但这种被剖开的尸体也就成了制作憎恶的上等材料,而对改造尸体有着浓厚兴趣的索瓦尔早已经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可是接下来的仪式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所有的尸体都被祸害了一遍。在他们祸害第五具尸体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仓库,外面的索瓦尔看到我从仓库出来赶忙过来问我怎么个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呢。”我回了他一句。“如果成功里面早就一片欢声笑语了。”
索瓦尔有些诧异地盯着我的眼睛,等他刚要转身进去却被我一把拽住了,“那些尸体损坏得不严重,放心吧!”听到这话的他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这群家伙都找到活干了,可是我的任务并不是陪它们的啊。我是出来替国王解除这个隐患的,可现在他们让我感觉他们的事才是重点。
但阿尔萨斯交代的任务还是必须得不折不扣完成的,于是我在仓库门口等待巫妖们把八具狼人尸体全部祸害完。等这群家伙从仓库里走出来后所有巫妖的脸上却都十分淡定,既看不出一丝丧气也看不出一丝悲伤。
而当克尔苏加德从仓库里出来的时候它却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向了另一边,等候多时的索瓦尔则在那些家伙还没走出来的几个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巫妖们折腾了这一通算是基本折腾完了,索瓦尔又开始了它的研究,但我却不准备等它了,“阿尔萨斯交代的任务是消灭狼人。”我说。
“研究这些玩意比火急火燎地跟它们厮杀更有意义,而一旦研究出更强大的战士……我想阿尔萨斯国王不会计较我们多花费的这三五天的。”
“但是他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说。
“淡定,我的兄弟。”他忙的头也不抬,手起刀落一条胳膊就被它取了下来。“淡定。”他说。
“我会离开,就在明天。”
“那好吧。”它将那头狼翻了个身,小刀轻轻割开了它肩膀上的皮肤。
“但我没有足够的军队保护你。”我说。
“我不需要那么多军队。”它这才抬起头瞥了我一眼。“我能保护自己。”
我摇了摇头,“你会死。”
“你小瞧我了,兄弟!”他撇了撇嘴。
“还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我说,“比如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些侍僧或者巫妖。”
它朝我笑了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它说着指了指我旁边台子,“帮我把那把钳子递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它却笑了。“如果有需要……你派传令兵来找我,然后我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你。”它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但是我现在必须趁热把这些玩意处理好,你也知道的一旦死亡时间超过两个小时这些玩意就硬了,其实……已经有点硬了。”
它接着就埋头苦干起来。我在一边看了它一分钟然后转身走了。接着我去找克尔苏加德,那个家伙站在树下抬头望着天,仿佛在沉思,我则远远地看着它。终于这个家伙发现了我,其实我感觉它就是故意的想要晾我一会,但是我不跟他计较。
“宇宙中的星星充满着秘密。”他说了句废话。“但是占星术可以让我们知道那些秘密。”他接着说道:“只不过深谙此道的人并不多。”
“你看出什么来了,还是知道了明天会下雨?”我说。
“明天不会下雨,比尔先生。”它说。“但明天是个进攻的好日子。”
“那我可真得为你的占卜鼓掌了呢。”我说着拍了拍巴掌。
“但是今后我们的战斗却会变得愈发艰难。”它这样说道。
“那我需要为这条警告而付费么?”我问它。
“如果你愿意的话。”它看向我说:“我可以尽量让你满意。”
“啊……那多少钱才能让我满意呢?”我说。
“魔法师鄙视金钱。”它哼了一声。
“但魔法师从不排斥金钱!”我皱了皱眉,这家伙有点不配合。
“我们需要找到这件事的元凶。”它说。
“我的任务是消灭狼人。”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找不到源头你永远消灭不了它们。”巫妖说。
“但你似乎也失败了。”我说。
“正因为我失败了才要告诉你怎么做才正确。”他强调。
“那我还得为你的奉献而鼓掌。”我说着拍起了巴掌。“为你鼓掌两次。”
“你会吃亏的,比尔先生。”
“刚才你还说会帮我。”
“当然我可以帮你,但是克尔苏加德不帮助蠢人。”
“你是在骂我么?”我哼了一声。
“不,我只是在陈述我的立场。”
“那真好,我喜欢立场。”我说着转身就准备走,在临走之前我对它说。“如你所说借你吉言……咱们明早出发。”它朝我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巫妖们全都集结完毕,而且这群家伙脸色还是那么臭!
就此往南我们会遇到吉尔尼斯北境与洛丹伦交界处最重要的城市……瑟伯切尔。
那座城市建在山里,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假,虽然上次大军过境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但是并没有来到这里,这里离着洛丹伦就很近了,当时阿尔萨斯来到往这走的岔路后并没有选择往这边来,而我们这次去也验证了上次没往这走是对的,那个城镇不仅离着大道远而且山里的路并不比当年翻山越岭进入奎尔萨拉斯要容易。
安伯米尔?
你还知道安伯米尔?
对,那里是吉尔尼斯的地盘,但是那里的常住人口却是达拉然的人。那里是尼尔尼斯王国与达拉然维持正常关系的重要地方。
其实那里被吉尔尼斯国王租给了达拉然。
这个地方很特殊,它是个盆地,气候各方面都很不错,按理说吉尔尼斯应该不会把这么适合耕种的地方拱手让给别人,但是当时的吉尔尼斯国王就那么做了。我一直记不清他们上一任的那个国王是叫阿巴基德还是阿基巴德。
那个地方算是达拉然的一个域外区域,那个地方不光能产粮食还产很多草药。达拉然用的大多数草药都是那里种出来的。而那个地方更特殊的地方在于种出来的药物药效就是比别的地方采的要好的多。这也是达拉然的法师尤其是炼金术师和主攻医学方面的魔法师尤其青睐的地方。
这其中原委我不知道,克尔苏加德也只是知道一点信息。我有点搞不懂尼尔尼斯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把那块离着达拉然那么远的地方租给那群法师使用的。毕竟那块地也算是水草丰美气候适宜很适合耕种的地方。
而当时大军从这过的时候克尔苏加德把这事给忘了。于是等我们这次南下的时候克尔苏加德也专门跟我讲起这里面的一些事情。
当然我们首先不是进攻的安伯米尔而是瑟伯切尔。瑟伯切尔也是一个容易被人忘记但是战略意义极高的地方。而且我们在往南推进的过程中还真就发现了大量人类军队的踪迹。
对于我来说这种诱惑更大一些,我想到的不是攻占这个地方而是补充兵源。
斥候不断地将前面的情报汇报给我们,我们也咬住了一支人类军队,而那支军队发现我们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地往山里奔去。其实可以理解,毕竟山里更容易躲藏。
可是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我带着大军直奔瑟伯切尔而去,真如克尔苏加德所料这一道顺利的不行。但是……很快就出现了问题,我们只能沿着进山的路往前可是人类军队则化整为零各自钻进了山里,而我们对山里的地形很不熟悉。
尽管面对如此情况我却依然对前面即将发生的战斗抱有很大的信心。那时候就是有点太乐观了,这也是我的一个毛病。不管什么事什么时候一旦事情变得可好了可美满的时候就一定要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事准的不行。
我也想要那种顺风顺水的,一直都高歌猛进,硕果累累但是依然能锦上添花的那种,可锦上添花的事并不多雪上加霜的事却更容易出现。我那时候还是没能克服这种心理,我欺骗自己说应该不会那么背的。但现实却是不光背而且会越来越背,这点还真叫克尔苏加德给说着了。当时还想着即便有困难我们也能努力克服……但是还是那句老话,人走背运的时候喝凉水塞牙,放屁都能砸了脚后跟。
其实现在说来我感觉我们是被坑了。就是掉进了他们的陷阱里。最初我们派出去的斥候究竟有没有被他们发现我不知道,那些人类最初是不是真的要去瑟伯切尔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感觉更像被他们引诱过去的。
可当时就是没多想,只是带着军队直接杀了过去。而在到达瑟伯切尔镇外我们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在等待夜晚降临之后就一股脑地杀了进去。
上次吃了亏可这次又犯了。
上次进村是大军在外面巫妖们进去了但是结果却是吃亏了,当时村里是没有人的。可当我看到人类军队甚至在镇口摆开阵势要跟我们碰一碰的时候我决定直接杀进去。而那些行尸们见到了新鲜血肉之后就更有点控制不住了。它们扑向那些摆好防御阵型的士兵们。
可是等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那些人类士兵并没有抵抗而是立即撤退了。当我的部队掩杀进镇子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不好了。
这个城镇其实规模不小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分好几个区域,虽然彼此连通但是道路极其的不规则!也就是说在这里非常非常容易迷路!而且散布开之后也很容易首尾不相顾!可是开始我们不知道啊!
最初冲进镇子后遇到的士兵只有跑得慢的和运气应该差到家的那些倒霉蛋。但是后来发现这群人里大多数都是老人。当然不管是不是老人我们不挑,只要是个人就行,毕竟变成行尸之后基本是一样的。
啊,这我知道。但是不得不承认成为行尸之后这些骨质疏松的家伙其实战斗力并没有太弱,除了牙口不好之外别的都还行。
因为这里是建在山里的城镇所以这里的房子不仅建的高而且几乎全部是石头的。建的高是说他们房子的几乎全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全是五米六米的墙。而在墙根那却堆着大量的干柴和茅草。
然后就起火了。
进到城镇里面的军队被隔在了里面,隔在里面的军队被分成了一块一块。而还没冲进去的我们只能看着火焰将整座城镇点亮了。
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说实在的我是真没想到过我们的军队有一天会遇到这种情况。
祸不单行这话总是很准。当我们的军队被火焰阻隔的时候狼人来了!
烧着?
不,当然没有!狼人就是他们的人变的!这群家伙是有智慧的,即便是野兽也知道躲避火焰。而他们放的火只是为了阻隔我们,真正被烧死的其实并不多。分化我们然后各个击破才是他们的战术。
克尔苏加德的巫妖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可圈可点。而且也是它带领的巫妖是逆转这场战斗的关键。
首先出现的狼人还是黑色的那些狼人,跟上次一样的是它们冲进人群中肆意撕咬造成了大量的伤害,但是它们的缺点是对寒冰不耐受!
那些行尸是不怕冰霜的!这也给了巫妖们展现自我的极好机会!
克尔苏加德一直冲在我前面,战斗结束后这家伙身上拔下来了二十多支箭,就说它替我承受了多少伤害吧!
其实他冲在前面的正比我强,毕竟它没有五脏六腑连个皮囊都没有他不怕箭射啊!
是啊,我当时是不怕箭射,但是我毕竟还是有脸皮的人。破了相总归是不好的。但是它不一样,它就一副骷髅架子射穿了也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人家还是魔法师,魔法能量护盾可比咱的盾牌好用多了。
而当人类士兵发现它是个主要目标之后狼人也扑了上来,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家伙虽然是碎骨头拼成的但是近战格斗能力一点都不差。
而且我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我担心啥?我担心它那副骨头架子会被狼人一爪子给拍散了!
但是人家毕竟是大巫妖,狼人挠在它身上的伤害也最多只是把衣服给扯破了。
那场战斗持续到半夜,人类军队全部撤出了这个镇子,我们的军队确实损失了不少,但是在最后巡查镇子的时候清点发现我们这次的战绩还是不错的,一共弄死了五十多只狼人。
五十多只!不少了!
哈德瑞克爵士后来被委派驻守在了这里把这里作为了我们的一个据点,但是为了防止人类再回来我下令焚烧了这个镇子。
我只是下令焚烧,但是克尔苏加德做得更绝!它在镇子里释放了瘟疫!
阿尔萨斯回到洛丹伦之后瘟疫就被禁止了,虽然这也是巫妖王下令投放的但是阿尔萨斯对此深恶痛绝,当然他在的时候克尔苏加德确实收敛了,甚至我一度觉得它已经放弃了对瘟疫的研究和使用。但是我错了,这家伙怎么能放弃呢!
咱俩现在能在这说话也是拜它所致!
其实它投毒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镇子里的水井被污染了,而散布瘟疫的瓦瓮被安置在镇子的各个角落,如果仅仅是让活人不敢进来也就罢了,但是这种瘟疫比最初的瘟疫都要强的地方是它竟然能让已经失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也活过来。
这件事阿尔萨斯是后来才知道,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有心无力控制不了局面了。这也为后来希尔瓦娜斯独立创造了极大的条件,毕竟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就基本都死过人,而只要死过人就一定被好好的埋在了地下。
你也知道,当时能接受火葬的人是不一般的。
但是这里也得说一点,这个瘟疫传染性更强穿透力更强。要不地下的尸体也不会活过来了。而这时候的克尔苏加德还没有想到如何将这些玩意制作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咱俩遭受瘟疫轰炸的那次跟克尔苏加德没太大关系。
聪明人总是有的。
攻陷了这座城后克尔苏加德说必须要找到乌尔,而我曾经跟他提到过的那个城堡就成了他的目标。可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已经不是普通的狼人。
我们前脚刚撤出去就发现了狼人的踪迹,不是我们的斥候有多专业而是那些狼人长的太明显了!
他们的外形跟那些黑色狼人差别不是很大,但是他们身上的毛发颜色基本是白色的。刚好那天月亮即将满月所以月光比较好,那种白色的狼人在月光下感觉身上的毛发都白的发亮。
我这身皮甲不是它们的皮做的,是另外一种。最开始看到这些玩意的时候我还真没想过把它们的皮剥下来。我感受不到寒冷,所以也就不会想给自己做个皮大氅或者毛裤之类的玩意。这还是在后来我们撤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哈!即将到达那城堡附近的时候遭受了一次阻击,那场战斗我们看到了它们跟那些黑色狼人的不同。
不光是身体素质更好,而且这些当中基本全都会魔法,哪怕是比较低等级的法术也是魔法啊!
而且它们施展的法术也不同,我说我曾看到过它们施展暗影法术你信么?这个发现引起了克尔苏加德的极其强烈的兴趣。要不是阿尔萨斯派人来催最后下了死命令克尔苏加德会想方设法攻陷那个城堡。
虽然克尔苏加德一直研究死人和跟死人相关的法术但那时候的它是不会暗影法术的,而看到这种法术之后它应该有了一些新想法。
如果仅仅是狼人也就罢了,但是狼人会法术就意味着这些家伙是达拉然的法师变的。
这群畜牲并没有出现在达拉然保卫战的战场上,但是在这里却成群出现。尤其是在感觉攻不下那座城堡之后他想起了安伯米尔。
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地方。
但是那个叫安伯米尔的地方其实还真不是被我们毁灭的,这事我知道,呵,你得知道什么叫玩鹰的叫鹰叨了眼。
通往那座城堡的路我太认识了,可是我也知道想要冲进城里去可能没那么容易,一方面是那个城堡建在山上且靠三面悬崖,而且想到那个城堡里还得跨过一条吊桥。并且那座城墙很高的!
于是我们就把目光放在了离着城堡不是很远的那个村子上。
那个村叫焚木村,这个烂名字咋来的不得而知,但是这个镇子……整座镇子有很严重的问题!
那算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没有攻下来的城镇!
其实要说那镇子的围墙真不高,而且还是木头做成的围栏,但是我们就是硬生生地没冲进去。
我们到达镇子外面的那天晚上是个月圆之夜。
要是白天去指不定可能还好点,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那天晚上我们可是充分总结了在瑟伯切尔的战斗经验,甚至制定了先放火烧再进攻的策略。可是还没等我们烧就从镇子里和旁边的树林里蹿出来了两支狼人部队!
那些白色的狼人冲在前面真的是非常扎眼,当然也立即成为了我们的集火目标。其实说起这事也挺有意思,我们从瑟伯切尔撤出来之后往南赶,那些白色的狼人一直在不远处跟随着,也不知道它们知不知道自己这身皮有多扎眼,或许它们也不在乎。
我感觉可能……真不在乎。
那些白色的狼人是冲得最凶的。它们比那些黑色的狼人更狂乱也更凶狠。在皎洁的月光下它们白色的身影总是一闪而过,冲到我们军中之后能瞬间抡倒一片。
而当我看到那些家伙站起身来冲着月亮咆哮的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从此每到月圆之夜我总会想起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