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水中月，天上人

泪水忽然止不住地涌出来，比溪水汹涌得多。连日来的焦急、担忧、揣测、不安一下子有了发泄之处，这个人就这样随随便便站在那里，找他的人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花椒走向她，莫相识哭得更凶了，她紧紧咬住嘴唇，无声地上气不接下气。

花椒伸出手，理了理她脸边被泪水沾湿的碎发，揩去她脸颊上的泪珠，但马上又被新的眼泪填满。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好了，别哭了。”

莫相识忽然抓住他的衣襟，边哭边把他转了一个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抽噎着问：“他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了？好了吗？”

花椒任她上上下下蹂躏了一遍，才说：“没事，我骗他们的。”

莫相识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的拳砸在花椒胸口：“你个大骗子！你又骗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我都要吓死了！”

花椒一手抓住她的两个小拳头，另一只手食指放在唇边：“嘘，你吵得我头疼。”

莫相识立马住了嘴，含泪的大眼睛盯着他，声音低得像说悄悄话：“头疼吗？怎么回事？那你还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儿吹风！”

花椒把她的手攥得更紧：“我感觉到你快要来了。”

花椒的声音很低，莫相识不知为何红了脸：“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花椒勾了勾唇：“我给你留了思乡蝶，你不会不来。”

莫相识偏过头：“你把我害得那么惨，差点命都没了，我才不管你的死活！”

花椒笑意更深：“是吗？那你为什么来？”

“我是路过！”

花椒一手拇指和中指掐着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路过可以，但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月色中，花椒的眸光很亮，也很深，他左眼眼角的那颗泪痣仿佛闪着光，让莫相识一时错不开目光。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响，盖过了山谷风声，盖过了溪流水声。咚、咚、咚，带着回声，在山谷中回荡。

她轻咳一声，转开了话题：“那个，怜水呢？”

花椒忽然放开了她，脸上再无暧昧之色，他冷冷道：“死了。”

莫相识脑中轰的一声：“死了？怎么死的？”

花椒眼神温度降到了冰点：“我杀了她。”

莫相识脑中轰鸣：“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她！”

花椒没有回答，他眼睛微微眯起，然后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