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打算求婚的。
从满月说的六点多出门,商羡年一直等到凌晨满月都没出现。
商氏公司的顶层,商羡年准备的求婚现场被冬日里的冰雪无情覆盖,所有空运来的鲜花被冻得焉哒哒的,灯晕,美食,蜡烛,香槟全都覆上一层寒霜。
商猛疾步而来,隔着玻璃房看了眼里面的商羡年。
压着呼吸,轻敲玻璃。
“二爷,白小姐……失踪了。”
他垂着眼,把玩着指尖超精致的戒指。
“怎么叫失踪?”
商猛再度垂首,心俱的嗫嚅着,“我们的人找遍所有白小姐可能去的地方,联系了所有与白小姐有关的人,除了司南先生暂时没联系到,其余的地方都没找到。邺城那边也联系过,白小姐并未回去。”
失踪了——
咔擦。
手中的戒指扔进酒杯,他起身时一把掀翻所有东西起身。
两指掩着唇,轻咳着从玻璃房出来。
微微弯曲的背脊披着一身冷辣,手指穿过领带狠狠的往下拉扯。掠过搭建的舞台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水晶花篮。
黑色细窄的领带落在白雪里,一双桃花眼嵌着愤怒的猩红!
“给我找,翻遍帝都城也要把白清欢给我找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二爷,二爷。”
脚步急促的步伐忽然顿住,倏地,觉得心口一睹。因为不断涌入的凉气,而咳嗽不止的嘴里吐出一口艳红的血。
随即,眼前一阵晕眩和发黑。
整个人宛如冬日树枝头最后一片落叶。
咚—
商羡年倒地上,脸埋进一地的白雪中。
“二爷,二爷,二爷……”
他这是身弱,加怒气攻心,咯血了。
商羡年被紧急送往商氏附属医院,用了药,打着点滴三小时后就醒来。
病房里的灯晕永远是清冷发冷的白炽灯。
无情,决绝像极了满月那双厌世颓冷的秋水眸。
一口气提起来,眼尾突然发红湿润。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六年没过生日,只有今年在遇见满月后重新拾起这个被抛弃许久的行为。
圣诞节,12.24是他生日。
他想跟满月一起过,更想在今日求婚。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做了六年前同样的选择和行为,不留任何蛛丝马迹的消失。
他想知道为什么,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让满月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他。
可,心里的愤怒,不解,疑惑,都压下去时。
又有了新的疑惑。
真的是她自己主动消失的吗?
思及至此。
翻身下床,拔了手背上的针管,一把掀了药瓶。
在门口的商猛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商羡年已经在穿外套。
环视一圈迎上来,心焦的提醒着,“二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医生说您需要休息,好好休息。”
一把打开商猛的手,弯曲着唇瓣,侧身单手掐着商猛的脖颈。
多情的桃花眼是邪佞凉薄的杀意。
“去城南。”
松手的一瞬,商猛后退两步,疑惑的扫过他手腕然后出门去准备。
他们家老板的手劲儿,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这,并不像一个生病的人能够拥有的体质。
**
凌晨四点多,车子疾驰在路上。
后座,车窗是半压的。
无情割人的凉风不断往车厢里灌,随着一并飘进来的白雪,他眉骨前散乱的发梢很快就被润湿。
眉梢下那双眼,沉得如两口看不到底的深渊。
清晰流畅的眉眼线条像被重新雕琢一番,愈发的寡情凉薄。
本就是一张冷白皮,而今更是凉风吹得苍白无色。
薄唇一直紧抿,唇角微微上翘。
有三分晦涩的玩味之意。
如果说,满月要像当年邺城那样忽然消失不会约在这么特别的今天。
虽然他的狠辣满月还未见识。
更何况,她是一个很注重跟他之间约定的人。
这种想法可以算作商羡年内心里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他迫切也衷心期盼着满月是因为外力原因而离开,并非是出于本意离开。
所以现在他姑且算作是外力干扰,因此才要去亲自斩断所有外力!
半个小时疾驰的车程后,豪车停在城南一栋独栋别墅。
这别墅,是商墨山的。
半夜凌晨五点多,门铃被按得扒拉响。
佣人来应的门,见车牌是商羡年的座驾心头一惊。
昨天圣诞,商墨山大醉一场,估摸现在酒意还未醒。
别墅里所有人都被惊醒,老管家迎上来还未开口,商羡年就披着一身凉意直接掠过。
不轻不重的脚步,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成了别墅里唯一的声响。
咚的一声,主卧门被直接踢开。
酩酊大醉的商墨山被惊得身体一个发颤,打开房间的灯。
刺目的光线映射进瞳孔,商墨山还有点发晕。
有一阵,才看清来人。
眉头皱得更紧,眼神,脸色都在诠释厌恶,反感。
扭开头,商墨山撑着身体坐起来。
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你来干什么。”
“白清欢在哪儿。”他开门见山,手工定制的皮鞋碾压过地毯,温吞的一步步靠过来。
“我怎么知道白清欢在哪儿,那小贱人指不定……噢!”
砸中商墨山脸的是他手机。砸中了脸,弹到地上碎屏了。
“你说谁是贱人?”
下巴桀骜的扬起,双眸灌着浓墨,艳美的皮相紧绷整个轮廓形成锋利之势。
商墨山捂着阵阵疼痛的眼角,喘着大气面容狰狞。
“你这个小杂种,孽障,竟敢对我动手!”
他压着眸子,勾勒出危险的角度,捞过左手边一个元朝花瓶直接砸过去。
声线舒缓,漫不经心的轻柔。
却如一根看不见的细绳子,套着商墨山的脖颈,一点点慢慢勒紧。
“白清欢,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的失踪跟我没关系。”
“呵—”
“谁告诉你,她失踪了?”
“我……”商墨山被噎得脑仁发疼。
他凌晨气急败坏的跑来,张口第一句就问白清欢在哪儿,不是失踪还能是什么?
商墨山喘着大气,再次定睛时商羡年已经在床边。
挺拔欣长的身影,一身冷辣逼仄的气势,和那双翻滚着凛冽杀机的眸子。
莫名的,商墨山心里一阵发虚,下意识瞥了眼枕头。
那下面,藏着一把枪!
商羡年的眼神越收越紧,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枕头下的枪。
两下上膛,黑黝黝的枪管抵着商墨山生了冷汗的脑门。
“白清欢在哪儿。”
“我不知……砰!”
枪管的角度偏移,但,响在商墨山右耳边。
火药味钻进鼻息,枪管带着滚烫的温度二次抵着商墨山脑门。
他挺直的背脊弯曲俯身下来,如一头猛兽稍稍放低的进攻姿态。
“商墨山,最后一遍,白清欢到在哪儿。”
商墨山痛苦的捂着阵阵刺痛的耳朵,紧贴着床,身体抖得像猛兽利爪下可怜的猎物。
“我真的不知道白清欢在哪儿!”
随着这话,商羡年凉薄的唇瓣滑过笑容,眼皮懒懒的掀起讥诮无温。
砰!
第二枪响起,隔着被子他一枪射穿商墨山另一只装着钢板的腿。
卸掉弹夹,和枪往地上一抛。
捡起碎屏的手机,黑色的外套打了个璇儿,信步闲庭的离开了。
楼下,商猛见到他担忧的往前一步,“二爷?”
“人没死,送医院。”
老管家捂着发颤的心,脚步发虚的上楼。
跟商羡年擦肩而过时连呼吸都忍不住停了一刻。
这位商家养着的小祖宗,绝对是魔鬼!
**
从别墅离开,下一个地点是老宅。
他如果不好过,商家谁都别想好过。他不会在像24年前一样当做棋子任人宰割!
商羡年在别墅伤害商墨山的事先一步传到商家。
老爷子商荃被吵醒,在书房煮了壶热茶。
商羡年来得很快,一路的脚步疾行,却也掩不住他一身矜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