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绝地
柳守则登时释然，关于九转玲珑决，他也曾经听殷红衣描述过，是极为玄妙的一种女子修炼功法。在黄泉碧落宗的典籍中记载，据说修炼这种功法的女子，机缘福泽深厚，与绝境之中更易求生。只是这种功法修行难度极大，要经过九世轮回才能功成圆满，成就元婴大道。每一世轮回，修行者肩头都会出现一颗红砂。所以黄泉碧落宗的掌门，就如同密宗的活佛一般，都需要寻找才行。
妙玉真人修行至今，据说已经是第八世轮回，而殷红衣的才不过是第一世修炼，肩头自然也没什么红砂可言。
关于轮回转世只说，虚无缥缈，恐怕当初创造这个功法的人，自己都未必得以验证。但是三千世界，功法又无奇不有，柳守则当时听了也未考究，只是听了作罢。
二人继续向山顶迈进，一路上见到不少魔物遗留的黑色碎块，想来都是段素娇毁掉的魔物。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二人这才来到山顶。
此处已是山顶，抬头便是层层黑云。
或许是因为离云层太近，吸引了空中的魔物，段素娇正和一群飞鸟状的小型魔物缠斗。段素娇身法灵活，战斗经验也颇为丰富，腾挪闪避之间，每每以袖袍卷住数只飞鸟，待二人临近，她已然杀尽那群魔物。
她瞧见妙玉真人的身影，急忙朝这边奔来，摸样略显狼狈，娇呼道：“天空中这些魔物真是太烦神了，速度又快，比地面上的魔物难对付多了，要不是等你，我可早都走了。咦？妙玉仙子，你还真等来个人啊，哎呀……这不是柳小哥吗？”
发现是柳守则，段素娇的步伐逐渐放缓，颇有婀娜之态，她走到柳守则身前站定，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欢喜道：“妙玉仙子真是心有灵犀啊，心有所感，居然是在等柳小哥。这下太好了，柳小哥，你看这般困境，咱们可如何是好，你快说个法子。不然再这么折腾几天，不被那怪物拖到地下去，只怕累也累死了。”
她欢欣也的确发自真心，要说进入秘境里的十一个人中，虽然柳守则境界最低，但若论知识渊博，见识最广，还以他为最。
妙玉仙子面色一肃，冷声道：“我们翻山过去，先找找先前瞧见的那道光便是，何必如此啰嗦。”
段素娇面色一滞，她知道方才自己说的心有灵犀那句话，多少有些失言，是以惹得妙玉真人愠怒。她也是忌惮妙玉真人，不愿和她针锋相对。闻言只做没听到，扭头望着柳守则微笑，满眼的期待。
柳守则问道：“那道光柱出现在什么方位？”
段素娇伸手指向西面：“喏，就是那边，那道白光凝实成束，直冲天际，我瞧可不像是什么人的功法，倒像是某种信号。”
柳守则望着她手指的方向，那里也是一片黑暗，若不催动真元，施展星瞳术去查看，自然也看不出什么究竟。
他沉吟片刻，随即道：“我之所以来到此地，并非看到了什么白光异像，而是想借此高地，观察远方地貌。我打算调动真元，以星瞳秘术瞧瞧那边究竟，大家意下如何？”
段素娇面色微变，踌躇道：“这……奴家可是一点真元都不敢再用，地下那怪物着实厉害，小哥催动真元，不会把它吸引出来吧？”
“这山体上并无地裂之处，我只动用少许真元，想来不会惊动那庞大魔物。只是这里离上方云层太近，这些魔物多半都是对真元波动极为敏锐，或许会引来些云层中的魔物，诸位稍加留意便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上方的云层，是一整片的黑色浓云，肉眼看不到边际。除了影影绰绰的魔物在云层中徘徊，时而还会看到交叉的电弧闪现，除此之外，又有一股股迅猛的罡风和湍急的漩涡夹杂其中，略小的魔物闪避不及，便会立刻搅为齑粉，飘飘落下。
三人看向头顶的云层，都觉得心中压抑。
段素娇神色犹豫，不敢应答。她是真的被鸿沟里的巨大腕足，给吓得怕了。若是催动真元，引来空中的什么庞大魔物，那可如何是好。
妙玉真人心性更强一筹，略一沉吟，说道：“柳道友素来做事沉稳，张弛有度，你若觉得可行，那么就请吧。”
见二人并无异议，柳守则调动体内真元，施展秘术。随即双瞳中点点星芒浮现，向先前段素娇所指方位望去。他刚刚开始催动了星瞳术，便引起山体上魔物的躁动，纷纷向这边爬来。
而云层之中，也有飞扑魔物飞出云层，向这里俯冲而来。
阻挡魔物的事情，自然是妙玉真人和段素娇去做。
柳守则心无旁骛，目光在远处停留了片刻，面露异色，忽然加剧体内真元流动，瞳孔中的星芒顿时大盛，眼前顿时生出寸许来长的璀璨星光。
段素娇察觉到他忽然增强的真元波动，顿时花容失色，惊叫道：“柳小哥，不要着急啊！实在看不清，咱们慢慢走过去查看便是！”
她话音尚未结束，柳守则已经收敛了全身真元，虽然他真元气息自强转弱，只是一瞬既收，但仍是引出了云层中的几只大型魔物，其中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的飞蛇，背后长满薄如蝉翼的翅膀，从云层中探出粗若水缸的身躯，张开巨口咬来。
“走！”柳守则一声断喝，三人急忙向山下奔去，只听后面传来轰轰隆隆阵一阵巨响，山石倒塌，碎块崩飞。三人一路奔行，直到了半山腰处，天空中的魔物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才不再追击。
三人这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此时身前身后虽然仍有不少零散魔物，但比起方才却已经轻松太多。
“柳小哥，刚刚你可吓死我了，为何忽然加强真元运行？是瞧见什么光景了吗？”段素娇额头微有汗珠，心有余悸的问道。
柳守则指向前方，说道：“再往那里，约莫千里之外，就能够离开黑云笼罩的范围，那边大地不像这里死寂，而是有花草树木的生机之地。除此之外，在极远处，我隐约像是看到了一座巨城的轮廓。”
段素娇自忖若全力施为，以自己的目力，在这片黑暗地带，能够穿透数百里已是极限，不禁咂舌道：“柳小哥，你这什么秘法，居然能看到这么远？还有你所说极远处的巨城，那到底是多远？”
柳守则沉吟道：“那座巨城……并非是我目力所及，而是在那方天地，以星瞳秘术窥探的一道镜像，具体多远，是否存在，我也无法确定。但是我们继续前行，千里之外必能出了这片黑暗。”
“千里之外，如此看来，这黑云笼罩怕不有数万里之遥，我们在已经奔行一日有余，也不知是地下那是何等魔物，能造就如此大范围的绝地。”妙玉真人道。
柳守则苦笑道：“也唯前方的千里之外才是是光亮，大生机存有生机。其余几个方向，都在黑暗笼罩之下，千里之外仍是绝地。”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黑暗多于光明，死寂多于生机。
妙玉真人柳眉紧锁，不再言语。段素娇刚刚舒展的神情，又现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