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八 研究
殷红衣到了岛屿之后，或许是因为心绪已定，再没多少繁杂的念头纷扰，开始安心静修。现在临海的峭壁侧面，已经被开凿出许多修士所居住的洞府，殷红衣选了个面朝大海的制高点，能看到第一抹朝阳的位置，终日里闭关修炼。只是偶尔才会出来调节下心境，拉着柳守则在海岛边散步吹风，所谈话题，也多是些修炼的法门。
霍尔德教授那边，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他不愧是顶尖的科技家，以他在学术界的威望，在两个月前已经凑出了六人的实验团队，团队成员多半都是他曾经带领的学生，部分来自不太发达的国家。
时至今日，金属球的研究虽然有了不少突破，但也遇到了瓶颈。完整的推理方案，和条件允许的所有测试都已经做过，但是所获得的信息量仍然不够。现在只能尝试打开金属球，才能进入更深层次的研究，
但是在开于不开之间，不仅这个团队的意见不能完全统一，甚至伊玛也给出了自己意见。伊玛一直是以光脑智能在辅助着他们的科学试验，这次却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提出自己的想法，可见这件事情对她而言，重视到了何种程度。
在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中，三个人围深红色的办公桌端坐，严格说起来，只有霍尔德教授和柳守则是两个人，第三位，是说不清楚算是人，还是机器的是伊玛。
霍尔德教授开始了长达数十分钟的陈述，最终严肃的总结道：“在联邦共和国，在苏埃国，在华国，无论哪一个对我们星球有责任，有担当的强国，都不会冒然做出深入研究的决定。因为去尝试打开我们不熟悉，不了解，无法控制的技术，等同就是打开潘多拉之盒，我的意见继续保持外围的研究和监测，这也是我唯一的意见。”
伊玛的投影，今日模拟的是一身白大褂，戴着透明的金丝眼镜的女人，是个标准研究人员的打扮。她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前，非常人性化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抿了抿嘴。
“任何物种，在进行一次大的文明跨越时，都会面临着一定的风险。根据我们一百二十六条分析结果，超过三十条的推论，这颗金属球蕴含着远超过我们现代科技的纳米技术。相信大家都明白，这种无穷小的纳米科技，代表着何等高端的科技，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力量。所以我们继续研究下去的必要性，已经毋庸置疑，我们必须进行下一步深层研究。而关于霍尔德提出的安全问题，经过我的全面探测，这颗金属球中并没有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所以霍尔德教授的谨慎，在这里并不适用。我的意见是，尝试打开它，或许这颗金属球，可以让我们的文明和科技再次进行质的飞跃。”
“我反对，我们的探测手段并不完美无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我们也不应该冒险。我们或许不能成为人类中的伟人，但也绝不能成为给人类带来灾难的罪人。”
“霍尔德教授……”伊玛露出个善解人意的微笑。“您的观点，我完全赞成，但是作为一名代表人类最高水平的科学家，大胆假设，小心尝试，这不是您应该遵守的座右铭吗？我记得在十二年前的七月，在未来科技周刊，您曾经反复强调过这八个字，我希望岁月没有腐蚀掉您的记忆，时光没有带走您追求宇宙奥秘的勇气。”
霍尔德教授不禁张口结舌，他虽然口才不错，但那里会是伊玛的对手，三言两语便被伊玛怼得词穷。霍尔德教授哑了片刻，手指极没风度的指着伊玛，嘴唇哆嗦半天才说道：“老板，这，这是光脑智能应该组织的语言么？鼓励，吹捧，怂恿，讽刺，老板，在您下最终的决定前，请谨记，伊玛并不是人类！”
霍尔德的这句话，让伊玛神情又了变化，她在某个时刻，脸上的温和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愤怒。霍尔德教授揉了揉眼睛，他几乎自己怀疑自己要看花了。这两个多月他和伊玛沟通极多，但都是公事公办，伊玛始终都是温和而理性的对待一切问题，刚刚，她好像是愤怒了？
一直在默默聆听的柳守则，这座岛屿的主人，终于抬了抬手，打断了他们满是火药味的争论。
他沉吟着说道：“如果暂时没有办法，既可以深入研究，又能够确保安全的话。那么在找到安全的方法之前，金属球的研究暂时停止。”
霍尔德教授以为伊玛还要反驳，哪知道伊玛居然立即同意，似乎柳守则的话，在她那里就是至高指令。“是，我明白了，方案出来之后，我会再一次向你汇报。”
“不用向我汇报了，你还是和霍尔德教授商定吧。只要你们倆能够达成一致意见，就可以继续研究。”
“是。”
霍尔德教授若释重负，彻底松了口气，冲柳守则竖起了大拇指。随之忽然反应过来，问道：“请问老板，暂停研究金属球，我的团队该做什么？”他手下六人的团队，不说每月付出的代价，让他们闲置下来，本身就是对人类资源的一种浪费。
伊玛冷冰冰的接话道：“我有很多课题需要您的团队来协助攻克，重点课题有超微纳米技术，光能攻防武器系列，小的有全球通讯器的制造，并且我们需在侵入几颗第三世界的卫星，以维持微型通讯器的运转。将来如果发生了战争，我们也可以多些应对的办法。放心吧，霍尔德教授，您这样的顶尖科学家，老板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为了老板，我也不会让您闲着的。”
霍尔德被她的态度给雷住了，呆呆的站起身来，喃喃的道：“这是光脑智能，服务人类所应有的态度么？”
“服务？”伊玛居然嗤笑一声。“霍尔德教授，请记住，我服务的对象和您一样，只有老板一人。我们之间是协作，但鉴于您之前极不绅士的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我对您的友好态度，已经下调到负级别。”
伊玛施施然向门外走去，安全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然后合并。
霍尔德教授仍是有些发懵，他左右看看，最终面向柳守则。“老板，我刚刚哪句话对她进行了人身攻击？伊玛不是人类？她本来就不是人类啊……我是不是应该向她道歉？我可不希望每天都会对着，她最后的那种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