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所以，你应该是……”轿子里的声音若有所思了一番，轻声道：“长歌。”
莫长歌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微微点点头：“都可以吧，对我而言，长歌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也无须存在这个世上。”
长歌过于柔弱了。
这两个字，总是能让人勾起无尽的噩梦。
不论是带给自己的，又或者是带给别人的，这样的失败，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莫长歌是长歌的新生，并非否定身为长歌的那段过往，但如果非要说……那也差不多吧。
就是不希望长歌重现于世，就是不希望旁人只看见长歌，而忽略身为莫长歌时的她，虽然都是一个人，但莫长歌自问还是不同的。
“原来是这样。”
男子轻笑，随即轻声说道：“但长歌意境更美不是么，为你取这名的人，想来也是对你的未来寄以美好吧，一个莫，却是将这段祝福打散了。”
莫长歌呆了。
嗯？？？！
额……
这名字据说是君天翎取的……
不过，寄以美好？莫长歌抿唇，这段美好，当真是美好吗？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这么多吧。
“也许吧，我……不知。”
莫长歌不记得自己过去有没这么犹豫过，但肯定，没有像现在这样犹豫！
头一次，内心出现的空白，没有底。
可是……
她真的……
真的，有那么一些希望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
她希望这样……
莫长歌神色闪过了一秒惆怅，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名字是被提托美好的寓意，但她始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凄凉。
嗯，对，没错，就是凄凉！
夜晚。
也不知道绯夜从哪拿出来的一坛酒，总之两人往小树林里跑去后，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莫长歌的酒量不好，可每回意识要朦胧时，都会下意识的用灵力清除多余的酒劲。
长久以来，就算这坛酒能让人一杯倒，她也能保持清醒的生龙活虎！
可这样安静的小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看着意外闯进来的人，莫长歌和绯夜颇有几分被意外抓包的既视感，就在莫长歌尴尬的一笑，绯夜故作满不在意的摆出高冷范，实则耳朵尖不断的在抖动时。
寒影面无表情的退出了。
“他走了？”
“走了，咋，还舍不得了？”莫长歌挑眉，故意调侃道：“要不要我把人叫回来？”
绯夜不屑地嘁了一声：“你喊？你喊了人家也未必会搭理你！”
“不聊这个！喝酒喝酒，不够我这还有！！”
莫长歌惊讶：“哇喔，今天这么大方了？”
“你在说屁话！劳资平常也很大方的好不好，就你眼珠子大看什么都丢三落四！”
“眼珠子大不应该看得更多么。”
“这话是这么说的，就好比你体型很大，就容易忽视体型很小的蚂蚁一个样。”
莫长歌：“这话，是这样？”
“就是这样，不然怎样？”绯夜抬眼，一脸淡定。
莫长歌哈哈大笑：“啊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绯夜欣慰的笑了，看吧，什么叫默契？这才叫默契！
后来又聊了什么，绯夜记不清了，而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莫长歌反而成了活生生的树洞，被倒了一堆杂七杂八横竖拼凑不起来的信息碎片，然而再无语，她也跑不了。
直到将近凌晨时，狐狸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莫长歌也终于悄悄松了口气，贴心的给人取来一件毛毯子后，盖好就出去了。
以绯夜的修为自然不会惧怕这小小的夜寒，不过睡得暖和一点总归是好的。
拂开彷如帘子一般的藤蔓后，莫长歌怎么想也想不到，在外这副看似等待已久姿态的人，居然会是——
“额，有什么事吗？”
莫长歌大脑断片了一阵。
可这会儿简直就是…就是……就是有人给她脑袋来了一垂一样！
一袭白袍彷如神明从天而降，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尽管虚弱在脸上令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可要知道，这样的弱不禁风美男子可以一个一拳打十个她！！！
这差别，就问你怕不怕吧！
男子眸光微柔：“他睡了吗？”
莫长歌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胡乱地点了点头：“嗯，刚刚睡着。”
“看得出来你照顾人还有一手，这么长时间的发牢骚居然还没让你厌烦，耐心很不错。”
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想起，这话听得有点反讽，然而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有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
这会儿莫长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额……
她只是想多喝几口而已，之前一直有君天翎在边上管着，只要看她举起一杯，那眼神简直了！
也不是不让她喝。
他也知道想强制管她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然而！
你能接受那种她正起劲呢，忽然就把你剩下的没收了的感受嘛！！
反正夜灵已经被折磨得够呛了，问题是她知道君天翎是怕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不扯淡么！
扯……
扯就扯吧。
“他想说让他说，等他说够了，自然就不会继续说了，以后耳根也好清静点。”最主要的是，还能抓住对方的糗事！
嘿嘿嘿……
莫长歌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这么想滴，反正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男子闻言眉心微蹙，好？好什么好？！
“不劝着你便也算了，竟还需要一个孩子照顾……”突然一个没忍住，男子沉声道。
莫长歌耳朵微微一抖。
嗯……
她错觉了？
为啥这个话，有点……
咬牙切齿？
害，一定是她错觉了！人家怎么可能会对这事这么上心嘛，一定是因为不留神间说出来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这么一想莫长歌顿时舒了口气，也是哈，要是不这么解释的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要是不解释，她又膈应得慌。
“那个……”莫长歌脸色有些怪异：“先生，我…我不是孩子了。”
说着说着，莫长歌心就抽疼，唉，就算知道年轻不复存在，可要她亲口说出这么残酷的现实还真是残冷！但被说成是孩子，难道说她有这么幼稚吗……
莫长歌觉得她说的是实话，但听见的人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哦？是吗。”男子不禁轻笑一声。
莫长歌：“……”她觉得她被忽视了。
她很想笑，一千多岁在人族中都可以称得上是老怪物了，在这里她居然是个孩子！是她活得不够久吗？
可她又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