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情非常不好
炼狱冰焰所至之处，留下来了一道纯净的白色“道路”，大地与天空，此时仿佛没有了界线融汇于阴暗之中。
莫长歌没有想过破除幻境之后，见到的竟会是这样的画面。
邪染如乌云泛着妖治的红芒于天边飘荡着，这里没有魔气干预视线，因此可以看得很清楚。
焦土上熔岩暴露，咕噜噜地冒着高温的泡泡，而在这些岩浆坑里时不时会从中冒出来几个乌漆嘛黑的脑袋，那些哀嚎声便是从它们这里传出来的。
枯瘦如柴的手已经被蒸发了里边所有的水分，干巴巴如同树皮一样紧贴着骨头，空气中飘荡着难以形容的气味儿，烧焦的肉？
莫长歌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心口发闷。
君天翎眼中并无很讶异的色彩，这里也许看起来很残酷，但这世上比起这更残酷的大有其在，见莫长歌的紧咬着下唇，只得无声一叹。
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温声道：“不怕，我在这。”
转眼千年过去，长歌变化了许多，最明显的便是性格。
也是，这些年里她应该经历了不少，性格比起过往也更强势了些，不会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人界毕竟不同过往了，即便是最繁盛的时候，相比其他界，其实也能称得上“和平世界”。
有纷争。
却不会做绝，不会触及那一根界线。
不会变成天崩地裂秩序颠倒，这种程度的场面，她应该……
莫长歌抿了抿唇：“我没怕，就是这味道闻得有点恶心，但又让我忍不住想起之前的那条烤鱼。”
怕？
怕什么？
她人生的字典里怎么可以有这么一个怂逼的字！
而且……
换一句话说，她曾经可是做了不少人神共愤的事啊，虽是为天做事，但其实黑锅都是她来背。
世人哪里会管你那么多，他们只会信自己眼睛看见的真相，从不理会这个真相究竟是不是假象。
君天翎：“……”这时候想起鱼，真的…可以吗。
他自然不知道莫长歌过去做的那些事。
那段时间君天翎已经陷入沉睡，莫长歌最为活跃的时间段里，他既没有参与，也没有旁观。
“这可有意思，吸引活物到这里……唔。”莫长歌说着，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下面的岩浆中，凝神看了一会儿后，啧啧称奇：“连死去的也不放过，还真是物尽其用！”
这里的‘人’，不能称之为人。
是活物，也不能称为活物。
受到邪染的侵蚀，就像人界的丧尸一样，变成了没有意识或只有模糊意识的怪物，只会遵从本能——邪染的本能！
两条鲜活的生命出现。
一时间在这里就如同被炸开的锅一般，哀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岩浆里的怪物注意到了莫长歌和君天翎两人。
莫长歌呵笑一声，侧头看向身旁的道，轻轻碰了碰他：“今天恐怕没法休息了，杀出一条路如何？”
幻境被迫，邪染无处遁形。
天空的乌云雷霆交加，地面上的红光于不远处泛着，似带有别样的诱惑吸引猎物前往。
那里，就是邪染结晶的所在处！！
“哈，有何不可！”君天翎轻笑一声，抬手间，风云骤变。
莫长歌唇角微勾，拂袖抬手，炼狱冰焰于掌心雀跃欢腾。
识海内。
疏烬离似有所感，只是坐在那的身影并未见其有反应，更别提动弹一下。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丝丝黑气正从她身上缓缓抽离。
怀中的白团子不解地道：“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呵，你眼睛太小了，能看见的也就只有表面上的这点东西。”疏烬离毫不留情地当面讥讽道。
是。
她就是讨厌莫长歌！
可是这妨碍她的决定吗？
白团子当即炸了：“喂喂喂！说好了不许上升到讽刺攻击的，你这家伙就这么不讲信用！”
“吾若讲信用，便不是吾了。”
疏烬离指尖轻戳了戳它，嗤笑一声：“倒是你，许久不见你有所动静，是想静观到最后吗？何不与吾联手，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
白团子别开身子。
软软糯糯地一跳一跳离疏烬离远了些，满是嫌弃地道：“我不和不讲信用的人合作，再说了，和你合作，是想让她一口气怀疑俩吗？！”
要是各自安好便也就算了。
可要是凑在一起，就算没想干什么也会被怀疑的好吗！！
“你再继续作下去，迟早一日，你会后悔。”白团子哼唧着道。
“哈哈哈哈哈——”
疏烬离轻笑着，笑声更显苍凉，可这笑着笑着忽然便逐渐变成了大笑，她眼里满是不屑然而坐在那的她即便什么也不做，那股傲气与疯狂也令人不由得心惊。
“咳咳！”忽然疏烬离脸色微变，低咳了几声。
本就不是多好看的脸色此时更加苍白如鬼。
白团子顿时哼了一声：“看吧，报应来了……”
一抹血色自嘴角边缓缓流出，低落在手上，疏烬离垂眸瞥去便满不在意地以力抹去。
白净的手背上便没了血迹。
“原来，灵体也是会流血的吗。”她轻声的问道，然而语气里却并不充满困惑，反而带着笑意自言自语。
白团子又挪开了几步，警惕地道：“你知道你离疯子的距离就差什么吗？”
“哦？”
疏烬离余光扫向它，但笑不语。
“论疯狂，你比疯子还要来得可怕，论理智，你比疯子还要失去理智，疯子尚且知道性命就一条就算疯癫也要活着，而你连这点都不自知，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变成疯子，你们之间差的也就那么点欲望。”
“疯子有执念，他们不是没有思考，只是生病了，他们的执念可能伤害到自己也可能伤害到别人，而你呢，你没有病却已经比疯子还要疯！甚至不惜走极端吗？！”
“你有思考能力，你很冷静，却也很疯狂，也因此你很危险，你的存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谁能想到呢。
当初莫长歌第一眼见到的白团子不仅会说，其实看得比谁都明白。
“说得真好呐，还有吗？”疏烬离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传入眼底。
白团子猛地抖了抖身子。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