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是怎么死的”赵轻翎脚步微顿。

她听顾敛说过一嘴，猜到他一定死得很惨，但不知道到鬼王钉的制造详情。这会听秦楚说起，不免想问个明白。

秦楚低叹一声，缓缓道:“制作鬼王钉是一门极高深且古老的器学，这门手艺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失传了。鬼王钉最先其实是祭祀国运之物，主吉，原非凶物。因为被祭炼的人都是国之忠臣、重臣，是甘愿为黎民苍生奉献生命的那种高义至善的人。”

“真是愚昧，活着的善人，不比死了受困、变成永不超生的鬼更能帮助黎民苍生吗”赵轻翎觉得惋惜。

“古代的环境与今世不同，古之帝王，也与今世不同。每当遇到人力无法抗衡的天灾大难，鬼王钉就是他们的首选祭器。”

“被选中的国之贤者首先要入净池浸身，并在其中自绝饮食七日。这七日内，人若是死了，那便是苍天饶恕，尸体可以直接入殓安葬。若是没死，便是苍天震怒，需要再受鞭笞炮烙之刑三日，死了便可贱埋。若是再不死……。”

秦楚说到这里，顿了顿。

前面的赵轻翎没再吭声，似乎听得认真，在等下文。

秦楚于是接着说:“若是再不死，便以铁水封住七窍，将人活活憋死，死后将尸体用石磨碾成肉糜，再和以陨铁铸成七根铁桩，然后将那人的魂魄用斩鬼刀割成七份，施法封在铁桩内，以符火锻烧七七四十九日。最后，按七星之象，分别在国境内的七个最阴之地，辅万人之血封葬。铁桩纳阴转阳，化煞为吉，便成鬼王钉，而钉内之魂却日夜受分尸裂魂之苦，永不超生。”

赵轻翎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程度的仁善，才能在这种程度的虐杀下，死后还能不怨不憎、清醒善良，继续护佑一国昌盛，庇护黎民苍生？

她更无法想象，顾敛那样俊逸端方的人，竟会死得这样凌虐屈辱，那些虐杀他的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可那些人早已作古，就算她再气愤也无从宣泄了。

后来秦楚又说了一些关于鬼王钉如何成为凶物，使那些自私的上位者们深受其害的故事，听得赵轻翎连呼痛快。

两人走了大半日，终于找到了一座小石桥，便各自打车离去。

赵轻翎彻夜奔命早已困得不行，马不停蹄地回到宿舍，草草冲洗了一下便扑进被窝睡了个昏天暗地。睡得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见一道极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喃：“傻瓜，何至于就哭了。”

额间频频传来清凉的触感，鼻息间满是清冽的冷香，感觉很舒心，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上，赵轻翎是被上辅的宋慧儿摇醒的。

宋慧儿身穿一袭浅粉色荷叶边长袖连衣裙，巧笑嫣然地站在床头看她：“轻翎，你怎么了，这么伤心，昨晚上哭了大半夜。”

“啊？我哭了吗？”赵轻翎一头雾水地爬起来，感觉眼睛是有些酸涨，上眼皮似乎还有些浮肿，拿过床头桌上的镜子瞧了瞧，两只眼睛可不红得像兔子似的吗。

青大的宿舍分普通宿舍和豪华宿舍两种，赵轻翎住的是四人普通宿舍。

宿舍里，赵轻翎与宋慧儿是从乡镇上考进青大的，平时玩的比较近。而同是城市长大的朱莉和庄菡，关系比较好。四人两个小团体之间说不上坏，但也不亲密。

宋慧儿等赵轻翎梳洗完，两人像往常一样去上课。

路上，宋慧儿伸手碰了一下赵轻翎耳朵上的鬼王钉，笑问：“轻翎，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个耳钉，看着怪吓人。”

“放肆！”顾敛暴怒大嗬。

赵轻翎赶紧伸手将整只右耳捂住，嘴上应付道：“我觉得还好，挺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