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民国三十年。

在这繁华的花花都市上海，无数人为了生存或灯红酒绿的生活而努力拼搏。一辆辆黄包车来回穿梭，在这不算宽阔却热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忙碌。

叶晚潇坐在一辆黄包车上，身穿一件红色旗袍，外披一件白色貂皮外套，红唇明艳，一双勾人的双眸直视着前方，偶尔会有几个行人注意到她从而露出惊艳的目光。

来到一家咖啡厅内，找了个不甚显眼的位置坐下。叫来服务员端来咖啡后，刚品了一口，就察觉到自己跟前多了两个人影。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相温婉美貌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

那美貌妇人明眸皓齿，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的笑容，有礼的开口，“刚刚小姐进门，我便觉着气质不凡，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您坐在一起品品这里的咖啡？”

“请坐。”叶晚潇微笑着点头，来到这上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能令自己一眼就觉得顺眼的女子。

“小姐是上海人吗？”对方端庄的坐着，缓缓问道。

叶晚潇看着她，心想，应当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培养出如此的气度吧。从行为举止到谈吐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涵养。

“算是吧。”

她笑了笑，对叶晚潇这个模糊不清的回答倒也没有深究到底。

两人进行了一场都令对方感到愉快的对话，也相互有了一个性格方面的印象。

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妇人正拉着另一个桌位的男人哭诉，而那男子则一脸尴尬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满是风尘味的年轻美人。好一个深闺怨妇抓奸在场的戏码。

叶晚潇一手撑着下巴，满脸看好戏的神态。

“你这个贱人小三，既然敢勾引我丈夫！”那妇人拿起桌上的咖啡就朝那美人倒了过去。那美人尖叫了一声，骤然起身，眼里冒着火光，丝毫没有愧疚和难堪之色，反而娇蛮的很。

“你自己老了管不住丈夫朝我撒什么气?要骂就骂你这个变了心的男人吧。”说完拿起包一边用手绢擦着脸一边还不忘给脸色铁青的男子送了个飞吻，语气暧昧的说了句，“老板下次还可以来找我哦。”

“你......你个狐狸精给我站住！”原配还在那里破口大骂，丈夫却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气急道：“行了！还不嫌给我丢人是吧？”说完就朝大门外走去，留在眼泪婆娑的原配夫人哭倒在地上。

叶晚潇无聊的收回了目光，不想这一场好戏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喝了口咖啡后，却发现对面的人似乎心事重重的看出了神。“你怎么了？”

许是叶晚潇的声音惊扰了对方的思虑，她笑着突然问道：“你怎么看刚刚这场闹剧？”

叶晚潇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说：“这样的戏码少说我也看了几百遍了，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对话，实在没什么新意，也没什么好说的。”

女子有些意外她会这样回答，看她的目光更是惊奇了些，“看来小姐年纪轻轻却是阅历不少。”

叶晚潇听闻嘴角的笑意更深，却并未言语。

“其实我本想问问，您对那原配夫人怎么看，是否觉得她的行为很傻。只是现在突然觉得小姐似乎不像是会将这等俗事当做话题的人。”

看出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孤寂和落寞，叶晚潇心中一动，说道：“怎么会呢，我也不过一介俗人罢了。那原配夫人在我眼里的确傻得可以，对这样无情的丈夫却还报以希望，渴求对方回心转意，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或许在外人眼里认为她愚蠢，但只要她自己觉得值得，外人的看法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无权改变别人的命运，自己的人生，自然由她自己负责。有些事情该怎么做，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即便那是错的。”

叶晚潇这一番话，听起来十分有理，实则却是无情的很。“小姐能人生看的如此通透，实在叫人佩服。”她似受到了很大的感触，波光一转，继而问：“那事情若是发生在您身上，您会怎么做呢？”

“你说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也无法给你我的答案。”

女人点了点头，低声似在自言自语，“也是，像小姐这样的人，又怎会被这样的事困扰。”

叶晚潇没听到她的呢喃，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已到。

“不好意思，我接下来还有事，得先离开了。”

对方听闻，立刻和她一起站起了身，笑问：“还没来得及请教小姐的名字。”

叶晚潇回以一笑，“叶晚潇，你呢？”

她垂眸，声音轻柔的如同夏日的一缕清风，“小姐可以叫我凤至。”

“凤至......真是个好名字。”

出了咖啡馆，叶晚潇来到在上海赫赫有名的栾家，栾家老爷白手起家，凭自己的能力在上海打响了名声，到现在谁都不知道他身家多少，只知道不少银行和码头都由栾家管辖，甚至连影视方面也有他的涉及。

今日是栾家老爷的生日，宴请了许多在上海知名的上流人士，她不动声色的拿出邀请函进入栾家后花园，栾老爷和他那群年轻的儿子们在宴会厅招待贵客。

她随意找了个花坛边沿坐下，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在自己前方响起。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我却已经老了。”

叶晚潇抬头看着栾家老爷栾一啸，面露微笑道：“我倒愿意把这余下的生命都让给你。”

她清澈的双眸不带半点杂质，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那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