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容器

还不知道自己是作为神降容器而被掳的薇薇安抱膝坐在胆小鬼进来能当场吓死的房间角落里，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房间中央那个被来自不同人类的鲜血逐渐勾勒而出的诡异魔法阵。

“……这样就行了。”

骨瘦如柴的青年在蘸着自己的鲜血画完最后一笔后，面色惨白到比死人都难看的他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吐出几口发紫的血块，一边脸上带着毛骨悚然的笑容，朝薇薇安伸出了手：“咳咳，来，好孩子，到我这里来，咳咳，来和我一起迎接女神大人……呕！”

望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的青年，薇薇安瞥了一眼覆在他身上的不安定黑色雾气，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那片不定型的黑雾此刻表现得就像是重要之人即将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那里哭的人类一般。鬼使神差之下，她朝那片黑雾搭了话：“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医生，需要我带他去看病吗？”

“你、咳咳、在和谁说话？”咳得下一秒就算断气也不奇怪的青年费力地抬起头，眼前忽明忽暗几乎看不清东西的他能感觉到那个被他毫不费力的人偶正在看向这边，但是视线的落点却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薇薇安思索片刻，然后才回答了青年的问题：“用你的话来说，我应该是在和你的女神大人说话。她就趴在你的身上，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你不是她的信徒吗？连这都看不到吗？”

哪成想，她这话一出来，青年顿时咳得更厉害，他用恨不得将薇薇安生吞活剥的眼神憎恶地死死瞪着一脸茫然的人偶，语气愤恨地道：“你！！！咳咳咳！！！你是在、是在嘲讽我吗？！嘲讽我是个连信仰的神明都看不见的失败信徒？！”

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激动的薇薇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然后毫不自知地给奄奄一息地青年又补了一刀：“可你现在确实看不到你的女神大人啊，我说的是事实啊。”

在这一刻，浑身都在颤抖的青年大口喘着粗气，他一边诧异自己为什么还没昏过去，一边面色狰狞地怒视着薇薇安。在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的注视下，逐渐冷静了下来的他寻回了自己的理智，声音嘶哑地低声问道：“你说女神大人她……快哭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你要死了。”说到这里，薇薇安不禁回想起被青年拼尽全力抓住的那一刻，对方攥着他手腕的那双体温几近于无的手。正因为察觉到对方体温不对，再加上当时下意识放出精神力丝线的薇薇安听到了贴在青年身上的女神的声音，她才会无比顺从地跟着或者说是扶着青年回到了这间屋子。

“我知道。”手心满是粘腻的青年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看着薇薇安，眼底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所以在我死之前，我必须为女神大人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培养下一个信徒。”

薇薇安眨了眨眼，用理当如此的态度如此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干脆你也变成人偶好了。这样容器有了，信徒也有了。你的命保住了，你的女神也不用哭了。”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提案，青年心动了。但是想到自己现在一穷二白还命不久矣，他那颗火热的心顿时就凉了：“虽然我很想点头，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以我目前的状况来说，想要获得一具能够既能保存自我意识还能承受神降的人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薇薇安眨了眨眼，追问道：“能具体说说为什么不可能吗？”

青年叹了口气，他抬起右手，竖起食指，语速缓慢地道“首先，你得找一个进修了魔能造物或者机械造物的炼金术师来制作人偶躯壳。”

“哦，我认识一位三系兼修的炼金术师，这点不成问题。”说着，挪到对方身边的薇薇安伸出手，将青年竖起的食指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