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冲突

“悉悉索索”

怎么，又是雨声？

浑浑噩噩间，柳欣妍陡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儿？

地府？

不像……

柳欣妍微动手指，有知觉，但似乎不大灵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不错，但这肉感的分量似乎略足了点啊……

等等！

柳欣妍猛然撑起身子，因着用力过猛的缘故，依稀能听见骨头“咔擦”作响的声音。柳欣妍掀开被子，大致打量了遍自己的身形，水桶腰，大象腿。这应当并非自己原本的身体，柳欣妍心理素质一向强大，大脑运转片刻便得出自己已然魂穿的事实。自然也少不了在内心吐槽，到底是否因着自个儿太过凶神恶煞了些，孟婆忘了给孟婆汤，牛头马面忘了给投胎，竟这么随便的就塞进了一具身体。柳欣妍此刻的心情，真真只能用四字形容：着实微妙。

屋外雨声不停，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尖锐的女声夹杂在雨里显得如此刺耳，柳欣妍将纸糊的窗掀开一条小缝，向外窥探。

茅檐下身着蓝布衣襟的女子正编着渔网。她身边站着个风姿犹存的妇人，头上包着张暗色溜边的头巾。烟雨朦胧，她们的长相看不大清，但手里的动作与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妇人一把夺过女子手里的渔网，朝外一扔道：“这都编的什么破烂玩意儿，空隙那么大，鱼都漏光了。别人用网捕鱼是事半功倍，你这只能是事倍功半，还不如自个儿下水捞来得快呢！”

柳芬香心里委屈，背着手摸索着磨红起皮的指尖，念着躺在床上的姐姐还需二房接济，逼着自己咽下反驳的话，顺从道：“二娘说得是，我，我再重新编一张就是了。”

“哼，重新编一张，你真当网线不值钱吗？”柳芬香说着便动起手来掐着柳芬香的肩，直掐得她嘴唇哆嗦，却又不敢躲。

“二，二娘教训得是，我，我下次一定倍加仔细，断不会再出错了。”

陆美珍昨日输了铜板的气算是撒够了，捏了捏柳芬香的脸，算是亲昵地道：“你也算是个听话的，好好编吧。”

说罢，陆美珍摆摆手正准备进屋，却被柳芬香拉住了袖肘。

“做什么，讨打呢？”

“二，二娘，这铜板钱？”

不提铜板钱倒罢了，一提陆美珍便是一肚子的火气。昨儿个卖了渔网得了几枚铜板，她本想着赌个翻倍，却没想输了个赔本。现如今，她哪儿有什么余下的钱给柳芬香的，只好佯作气恼，一把摔开柳芬香道：“没心眼的东西，看看你做的网破破烂烂，哪儿是人用的。人家费了半天力，鱼没网上来一条，来怪我头上，铜板一个子也没有，倒还赔了那么多。你姐姐玉玲本就赖病花钱，我没舍得找你要钱就算好的了，你倒还来问我要钱。是个什么道理啊！”

柳芬香气得眼眶子发红，却没胆子对陆美珍做些什么，只是紧拽着陆美珍的袖肘子不让走。

屋内柳欣妍看了个分明，再瞧了自个儿体型，越琢磨越有种自己与那刻薄妇人是母子的错觉。且方才听那妇人称自己有个赖病的女儿柳玉玲，再想到自己刚从床上醒来。莫不是自己便是那倒霉催的，柳玉玲。为了验证一二，柳欣妍“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朝着前方喊了声“娘。”

陆美珍正欲撕扯柳芬香的发髻，猛听见着瓮声瓮气地一喊，心下一惊，倒转身子朝柳欣妍望去。

倒是柳芬香激动难以自已，甩开陆美珍朝着柳欣妍小跑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惊喜道：“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这，情况貌似与自己猜测的有所出入啊！

柳欣妍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朝着柳芬香笑了一笑，反正微笑这东西万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