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摩尔遗民

骑着马在路上一路颠簸，等到了摩尔村，摩拉迪姆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变成摔碎的西瓜。

在村口附近，死去的村民们被残忍的串在木桩上，立于道路两旁，一群乌鸦正落在上面贪婪的享用午餐。

村子里数处还有未熄灭的火焰燃烧，房屋坍塌，黑色的木料在阳光里冒着缕缕青烟，村路上躺着几名马蹄践踏过变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不足一米长的血肉裹在泥土与细小的石块中，鲜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如同伤疤般刻在经历残忍虐待的土地里。

一片狼藉的场景诉说着村落人们昨晚的绝望，凄厉的哭喊声似乎在摩拉迪姆耳边响起。

无辜的村民在冷兵器的挥砍下倒在地上，喷薄而出的鲜血几乎将这里染成地狱的色彩。

不远处忽然传来低沉压抑的哭声，伴随着石块和木头搬开的声音。

还有人活着？

摩拉迪姆跳下马，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的血液流动，匆忙赶了过去。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在余烬未灭的废墟里疯狂的扒开地面上散落的石块。

落在他身后的每一块石头上，都有一道醒目的红色手掌印记。

赏金猎人看过去，那边曾经是个幸福的小屋，而现在已经完全坍塌。

别说人，就是健壮的牛，也不可能活下来。

男人依然发疯般用表面皮肤破损不堪的双手清理面前的焦黑的石块，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绝望。

“安娜，芙拉，康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们！”

他气力丧尽，颓然的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

这是一个家庭破碎的丈夫和父亲，用以表达悲愤的唯一方式。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黑色的螺旋状流云，如同水墨泼溅，在摩拉迪姆头顶形成漩涡，流云旋转着缓缓流入漩涡深处。

阳光被浓云遮挡，燃烧着火光的黑暗村落不知从何弥漫出带有微微绿色的雾气。

其中一队彪悍的人马冲击村落，杀掉敢于反抗的所有男人，把老人、妇女和孩子拖到路边，残忍杀死。

即使从未见过他们，摩拉迪姆也清晰的明确一名留着灰色自然卷发、络腮胡披着链子甲的男人，就是残忍的巴特，并敏锐的发现对方的右臂不是血肉，而是用钢铁筑成。

那拳头如同发出轰鸣的蒸汽火车，每一击都能将目标的胸膛撞碎。

画面持续了一个一个小时，又好像短短一瞬。

当摩拉迪姆从幻境中清醒时，方才跪在地上的男人已经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眼中喷薄着愤怒的火焰。

他上下打量了年轻的赏金猎人一眼，声音颤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叫温彻斯特，你叫什么名字？”

“嗯，是的。摩拉迪姆。”摩拉迪姆纠结了一会，回答道。

“好的，赏金猎人摩拉迪姆，我要求你帮我杀掉巴特，让他接受正义的制裁。”

“你知道的，我是赏金猎人。”摩拉迪姆侧过头看了一眼男人身后，烧毁的房屋已经倒塌，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东西，“你出的起价钱吗？”

温彻斯特淡绿色的眼睛盯着他，面无表情。

摩拉迪姆回身上马，准备离开，他不愿浪费时间在没有回报的事情上。

棕色的马迈开蹄子，在静寂的道路上踩出“哒哒”的声音，不远处的男人依然站着，目光穿透浓雾，盯着马上骑士的后背。

在村口附近，马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竖在道路当中。

摩拉迪姆跳下马，如同傻子般在空无一物的空气里摸索。

很快，他就摸到了看不见的墙，没有实质的触感，但确确实实存在。

他掏出腰间的枪，恼怒的向那名站立不动的男人大踏步走去，“该死的巫师，你竟敢耍我？我要让你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枪口喷出耀眼的火光，黄铜子弹喷射而出，在白色的迷雾中如同猎食鱼类在波浪中破开一条水线，射入温彻斯特腹部。

腹部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花溅出，子弹直接穿透如同虚幻的身影，“噗”的打碎后方一块石头。

摩拉迪姆心中惊讶，他知道巫师会耍很多花样，于是连续扣动扳机，毫不留情的打光枪中的子弹。

温彻斯特站在摩拉迪姆面前，两人的脸相隔不到二十厘米，几乎能感到对方口中的气体喷在脸上。

“帮我杀了巴特，要么，永远困在此地。”

摩拉迪姆俊秀的脸变得狰狞可怖，他恨不得咬碎面前的男人，但他明白，面对这名男巫，他只能在想象中完成报复。

“你力量很强，完全可以自己报仇，为什么找我？”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必知道。那么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帮还是不帮？”

摩拉迪姆很讨厌局势失控，但面前的男人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半晌，他回答道，“我同意。”

温彻斯特露出一丝笑容，“你很聪明。”

在温彻斯特露出笑容时，摩拉迪姆霍然从大腿外侧拔出一柄匕首深深刺入对方的胸口。

无论多么强大的人或者是巫师，心脏永远是他们的弱点。

一击必杀。